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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公交车最终还是来了。里面乌压压的塞满了人,我从臆想中返回到了现实。

    这趟车没停稳就开门,人没上车就在移动。我一条腿上了车,另外一条腿还在马路上蹬踏,鞋都险些蹭掉了。门刚关上,司机就开始在路上狂飙,左拐右拐像条游蛇在车群里穿梭。今天车上人多,司机更是加足了马力,像是憋着一口火气。

    发动机在怒吼,我却无聊至极,望向旁边同样在疾行的一辆小货车,驾驶室挤满了工人,人抱着人,人叠着人,就像母螃蟹孵卵般;不远处是辆巨型的坦克般的林肯车,霸气不容侵犯,车速也毫不示弱,乌漆嘛黑的玻璃像是灵车。看它那体形,估计里面坐着一位打个喷嚏就能影响gdp的大人物。

    人们都在风急火急的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sh就是这样,个各阶层的人都聚在此,你追我赶。

    说到我所在的这座城市,她在我眼里是多面的,一面豪华,一面寒酸;一面现代,一面古老;既慷慨又吝啬;有期待也有失落;什么都能凑齐。人们议论最多的就是:钱、房子、还有户口。我来了七年,认识了不少人,朋友却很少。对于这座城市,究竟充满了何种情感?爱?恨?都说不清楚,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我知道五个站后我得下车,但我不知道人生到底有多少个站,多远的距离,沿路是否一直这样消极孤单。

    说到我,我曾经志向远大,要改变这个世界,而现在,只希望每次下车的时候能有个妞儿在那里等着我,我伸过手去牵着她的玉手,然后我们一起回家、谈情说爱、做饭、做爱,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先找个伴侣,再去开创人生。但是,如果遇到了这座城的吝啬面孔,必需品就是奢侈品,几年青春耗费,依然一无所有。

    我很久之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从约会到同居,也像那么回事。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加上年少不懂得珍惜,觉得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只知道吵架,太过于堕落焦心,最后分了手,她离开了sh,从此不再联系。

    那时候,我突然想写点什么,然后用自己的业余时间去奋力的写作,参与文学创作,不画画也不钻研工作业务,急切渴望成为一位作家。这段时间是在节欲、愤怒、封闭的状态下度过的。时间一晃而过,几年后,春燕衔泥般写成的小说发表在了网上,编辑直接给了两个字——“垃圾”。一番修改之后重新发表了,遇到了扫黄清网行动,又被屏蔽了。修改只会耗费更多时间和精力,我索性也懒得理睬了,写作之路就这样半途而废了。

    回归到生活中,继续做个打工仔。这时我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与周围脱节了。我为了写作,不换工作,不与社会接触,周围人都已经结婚成家,或者事业发展,我却沦落成了一个整天愤世嫉俗的愤青,除了一肚子的偏见跟嫉妒,一无所有。花几年写出的小说没一丁点价值,它的唯一用途就是,我总是用手稿来擦那些油腻腻的黑锅底,马桶垫圈,还去拭窗台上的麻雀粪。

    我整天闷闷不乐,抑郁消沉。

    说实话,我很羡慕麻雀,它们虽然乱蹦跶乱排泄,窸窸窣窣吵人,但是群天使,自由、吃得少、随遇而安、想叫唤叫唤、想交配就交配。

    公交到站,我平安的下了车,当我的脚离开踏板的一刹那,车启动了,喷了堆废气,没了影儿。

    我沿着上班之路到了住处。说到住处,那是个绝望之地!除了收房租的,没人会去那里,又冷又破又臭,狭小昏暗,像个堆烂肉的冰箱,唯一闪光点就是墙上有几幅我画的油画,有抽象也有女人体,点缀了我的生活,让这个空间有了点艺术气息。

    为省钱,我会自己做饭,我觉得吃是生活里不多的快乐来源。生活无滋无味,口中的菜肴也不能同样平淡。就是靠这条沾着涎水的肥厚口条攫取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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