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迁见宋军队伍严整,也不敢贸然进攻。
王超抚摸着儿子宽阔的背膀,感慨地道:“王氏后继有人啦!”
范延召赞道:“后生可畏!”
“谢大人夸奖。”王德用又对二人道:“归师迫险必乱。如果我军此时撤军,必遭夏军追杀。父亲大人,请给我五千精兵,与夏军一战!”
“好。”王超十分赞赏儿子的勇气,遂与五千精兵。
王德用率五千精兵向夏军进攻,李继迁和李大信且战且走,宋军撤退,夏军就进攻,宋军回击,夏军就退兵,等宋军再回师,夏军就紧紧尾随,伺机进攻。两军战战走走,走走战战,一连混战三天,李继迁才收兵。
王超和范延召望着奔驰的夏军,不敢贸然追赶。二人心中怆恍,瞪着眼睛,看着李继迁耀武扬威地消失在沙尘中。
五路宋军陆续回到了原驻地,轰轰烈烈的五路伐夏,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宋太宗原本意志坚定信心十足,要一举拿下李继迁,彻底解决西夏问题。他没想到,和李继迁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把李继迁斗下去,李继迁还越斗越强。堂堂大宋朝面对西方一隅的西夏,竟然损兵折将,颜面扫地。他想不通,他上火,他生气。
宋太宗病倒了,躺在龙榻上,他在想;五路大军,三路没有遇到夏军,两路倒是遇到了夏军,与之作战了。可结果呢?范延召算是战败了李继迁,将吃啰献于朝廷,这人是党项军的军主,胜仗可见。王超呢?六万大军和李继迁数战,斩首十三级,俘掠畜产数万!这十三颗首级是夏军还是牧羊人?这也叫打了胜仗?李继迁的军队有多少人朕不知道,可王超的大军是六万人,他儿子王德用率万人为先锋,大小十数战,只斩首十三级,就算是夏军的首级,这战绩无论如何不能让人信服!是胜仗?这说不过去。是败仗?王超和范延召都说战败了李继迁,就是王超欺骗自己,范延召不能瞪着眼睛替王超撒谎,此人耿直刚烈,从未阿谀奉承。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不能都替王超撒谎。可他们都说王超是打了胜仗,胜败不能用斩首敌军的多少作评价。这话说的没错。兵法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一个敌军的首级都没斩获,却是巨大而完美的胜利。
想到这些,宋太宗不安的心,稍许宽慰。
宋太宗卧在龙榻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他还在想:北方有个强大的辽国,比大宋立国还早五十三年,大宋打不过,不愿兵连祸结,赔点银子,给些绢帛,低三下四,朕认了,是自己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先挑起的战争。可西夏不同,历朝历代都是中国的蕃国,是臣下。拿个蕃国都没办法,这是让朕这个皇帝最伤感的。想当年,大宋王朝君临天下,剑指四方,兵到之处,无不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什么南唐李氏,什么西蜀孟氏,什么吴越钱氏,什么北汉刘氏,统统俯首称臣,归服中国。
宋太宗的思绪跟随着哥哥太祖皇帝的身影,仿佛又冲杀在敌阵里,仿佛又驰骋在战场上。他对那些激烈而血腥的征战场面已不感兴趣,记忆犹新的是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宋兵攻入蜀国都城,蜀主孟昶投降,接受西蜀后宫的情景。那情景历历在目:
花蕊夫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优雅地一拜。
他问:夫人,可认得在下吗?
花蕊夫人道:小女子不认得这位大官人。
他道:在下是大宋朝的晋王。
花蕊夫人又一拜,优雅地问:小女子不知是大宋朝的晋王爷,敢问王爷,为何来到蜀国,且是在后宫?
他意气风发地哈哈一笑,看着花蕊夫人:在下率军征讨蜀国,蜀王已率十四万大军投降,夫人可知道吗?
花蕊夫人轻轻地摇摇头,眼里涌上泪水,红唇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