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宫中出事,荣儿可曾听闻?”
刘荣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况且他对这件事也有疑惑。
按照宫中探听到的消息,也总觉得事情不该如此简单的结束。他已经有所猜测,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所想。
刘荣试探着开口,“可是胶东王那件事?”
齐玉双眼微眯,刘荣目光直视着她:一个人再怎么变,眼睛却是不会变的。
况且是七日之间。
刘荣身上,一定发生了某些变化。
“你可知,当天有两人遭了巫蛊诅咒?”
刘荣瞳孔一缩,上前一步,“母亲的意思是?”
齐玉闭上眼,清淡道:“那人偶上写了生辰。我看得分明,一个是胶东王,另一个便是你的。”
“我亲手做了你的人偶,拿去与许王二人在太后面前分辩。”
刘荣闻言惊骇不已,“母亲,这是为何?”
他心里有种可能的猜测,母亲是否早已知晓
就像,他一样!
齐玉猛地拔高了音量——
“母亲不会害你!王氏早有谋算,要拿她亲子受诅咒嫁祸于我母子二人。好在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齐玉忽然说不下去,声音一哽,满面悲戚,扭过身子不愿看刘荣。
“若不是母亲早有准备,只怕又被王氏算计了去!荣儿可知,母亲心中苦恨?”
说到气处,竟是哽咽。
刘荣呆呆的,齐玉每一句都在表明着一个极为明显的意思:她知道。
她知道那些将要发生的事情。不,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
从前发生在这汉宫里,上一世的事情。
就像他一样。
“母亲。”刘荣嗓子干哑,“母亲可信我?”
齐玉顺了顺气,“母亲如何不信你?荣儿自可道来。”
刘荣面带痛苦之色:“册封那日,儿臣便觉心神不宁。授冠之时仿佛有人声在耳边喧嚷,回神却无事。”
他仔细回忆那天的一切细节,“典礼结束,正要去往太庙,忽的有个宫人急忙忙跑来,却不知那人说了什么。我头痛的厉害,燕回命人将那人拖走,便扶我上了车。”
“路上才知晓,那宫人来报,道是母亲晕倒在玉堂殿。”
齐玉手抚胸口,“幸好你去了,荣儿——幸好你去了!”
刘荣也知晓她这幸好的意思:明明上一世,他未能去往太庙。
也许,这就是改变的原因?
刘荣极力压抑着自己,稳着嗓音道:“到了太庙,儿臣耳边的人声突地清晰了许多。”
“有人叫喊着太子,有人叫喊着陛下”就在那一片混乱的杂音中,他蓦然灵光一闪,所有的喧嚷和叫喊在脑海中串联成一个令人心惊的结论。
他所看所听,皆是未来。那些从前发生过的,现在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刘荣双目含泪,“父皇老了。他废了我。”
字字沉重。
这少年满脸泪痕,“母亲,你可信我?”
齐玉如何不信?
他的父皇,听信了王娡的挑拨,听信了长姐的妄言,背弃了他的母亲和他作为儿子的期盼。
齐玉上前一步,轻轻抱住这突然背负上沉重记忆的少年。
“母亲信你。”
“那些事情,母亲都知晓。”
齐玉松开刘荣,低声说着,“那日你去往太庙,我在玉堂殿气急了胶东王与你同日册封,又受了奸人挑唆,当下便昏迷不醒。”
这奸人,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其他宫妃。
“那晚,我便做了个梦。”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