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飞起,就这样任性地弹奏了几回,才渐渐找回了感觉,越弹奏越流畅,越弹奏越舒心,仿佛那些往事如烟都被她抛却,大彻大悟之后,只有本心宁静,不为俗世所困扰。
一曲毕,她睁开眼睛,对这把古琴十分满意,心想着今后若是闲来无事,弹曲散心也是好的。
她起身,一回头,便对上了一个含笑深深的眼眸。
绯烟捂着胸口,有些哀怨又有些惊喜地瞟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来的?我完全不知道。”
“刚刚回来,听到甚好的琴声,一时忍不住,就过来看看了。”墨殒笑得很和煦,他抚摸着古琴,轻轻叹道,“这把古琴从前所遇非人,明珠蒙尘,一直被遗弃在这个角落无人问津。如今终得明主,也不枉费它这般翘首以盼了。”
绯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许久不弹琴,如今也生疏了,一首曲子弹了几遍才有些手感,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
“无事,一回生二回熟,况且你有些天赋,熟练琴技不过是一点时间的事儿。”墨殒取来花布小心翼翼地罩上,“只要你能纾解心中的烦恼,就算是这把古琴的荣耀了。”
他一回头见到绯烟还是一副痴痴的目光盯着古琴,灵光一现,笑道:“我这有本曲谱名叫《曾心怨》,是个孤本了,世间独一无二,你既琴技不凡,想来也听过这首曲子的名字?”
“自然听过!”绯烟一听,眼睛亮了几分,“那可是前朝有名的大琴师萧然谙的成名曲!据说是为了纪念亡妻,表达与妻子的情深义重和终身不娶的决心,为此让不少心仪他的妙龄女子心碎不已。那首曲子意境开阔,境遇不同,能够弹奏出其中感情的人寥寥无几,当时还掀起一波‘萧学热’呢。那萧然谙也成为本朝女子理想的夫婿形象,成为妇孺皆知的‘琴圣’和‘情圣’。”
“不错。”墨殒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世间有情郎,不止他萧然谙一人,但那《曾心怨》的境界,却是少有人能够企及的。”
“我听说前朝覆灭,萧然谙为了表示对前朝的忠诚,揣着所有的稿子投河自尽,你怎么会又他的孤本?”绯烟回过神,疑惑地问道。
墨殒笑了笑:“他投河之前,遗漏了一个箱子在床下,但箱子里也是满满的琴谱,被后来人发掘出来。可惜当时战乱,大家只顾着自己逃命,那些乐谱被丢的丢散的散,最后就剩下一个孤本。这谱子是他创作《曾心怨》的初稿,虽然和他后来修改得有些不一样,但总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你有他的初稿?”绯烟更是惊喜,一张脸上红扑扑的,在墨殒看来甚是赏心悦目。
“我给你看看。”墨殒说着就回到书房,摸索了一会儿,翻出一个旧谱子。那谱子已经泛黄,纸张软绵绵,大有轻轻触碰就会破碎的感觉,墨殒两指夹着页面翻得十分小心。
绯烟迫不及待地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翻开几页,那熟悉的乐律映入眼帘,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回荡出《曾心怨》的旋律,悠扬婉转,情深义重,她仿佛隔着近百年的时光,已经触碰到了前朝大师面对亡妻时的那样哀愁,以及沉溺过往的无限悲凉之中。
“我可以弹奏一下吗?”
“自然是可以的。”
绯烟惊喜万分,忙捧着琴谱到了古琴边,重新坐下来,脑子一遍一遍过滤着那些曲调,回忆着当年弹奏《曾心怨》的感觉,指尖在琴弦上颤了颤,很快就像下定决心一样,在古琴上流转变化,奏出那心心念念的乐章。
此时此刻,《曾心怨》不仅仅只是萧然谙面对亡妻的难以割舍,也同样是绯烟面对尉迟慕离去的背影的一种深沉的追念。她的心思越飘越远,手下的古琴在她的指挥下,曲调变化悠扬,时而低吟浅唱,那是两人初见时分,面对感情还懵懂无知时的互相试探和互相吸引。又一变化,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