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轩外,翠竹,微风,流水交相辉映。淡淡的药香,萦绕在竹屋旁的小亭台边,静谧悠扬,恬淡怡人。第一局乃是博弈。
沈沥将尉迟慕带至亭台上,伸手邀其坐下。尉迟慕拱手礼让,待沈沥坐下后,才撩起衣袖,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们面前摆放一个楸木棋盘,盘面晶莹剔透,倒影着幽幽竹影。在棋盘两侧,放置着两篓草编篓,内里盛满了黑白两色分明的棋子,大小一致c细腻玉润c晶莹柔和。
沈沥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老夫年长,便让你三步。”
尉迟慕眉眼微略,颔首致谢,随即当仁不让地执起黑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棋盘上。
绯烟立在两人身侧,明眸轻垂,她虽在棋艺上的造诣不如两人,但是也与沈沥学过一些,见尉迟慕落下的三子散乱在棋盘上,不由皱眉,但并不出声。
见三子已落,沈沥便将捏在指尖的白子掷入棋盘。
尉迟慕挑眉,目光落在沈沥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上,黑眸深处,一丝凌厉快速地划过,他慢慢伸向草篓子,捏起一枚黑棋,在沈沥的注视下,手起,手落!
啪!
绯烟眉眼跳了跳,她没有料到尉迟慕出手竟然这般果断。沈沥的棋艺,她是见识过的,凡是与沈沥过招的棋手,无论是否身负盛名,在他手下都会不多不少输十子,从无例外,甚至因此获得了“沈十子”的称谓。
虽对尉迟慕过人的棋艺有所耳闻,但绯烟仍然心中有些许担忧。她余光瞄了瞄尉迟慕,见他一副坐怀不乱,稳若泰山的模样,便稳了稳心中的不安,只垂手静静地凝望着棋局的变化。
每一枚黑子落入,便有一枚白子紧随其后,十几个来回后,只见沈沥依旧一副事不过心的模样,尉迟慕面色依旧,只是落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一步都要略作思忖。
沈沥落子之势一如猛虎,在开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亮出寒光四溢的獠牙,攻城略地,蚕食鲸吞,将黑子团团包围,大有一网打尽的雄浑气魄。
反而观之尉迟慕虽然没有沈沥那般气势,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怯意。哪怕局势渐渐严峻,他依然沉心定气,剑眉星目沉沉淡然,捏棋子的手没有一丝慌乱。
“咦。”在尉迟慕思索几番终于落下一子后,沈沥突然出声,一直的从容不迫终是被打破,捋着自己的胡须,沈沥暗叹一声,此子不凡。
起初让他的那三步棋,看似走得随意,但是当到这第二十步时却渐渐显出了些端倪,原先以为他只设置了一个虚晃,三步堵住他的去路,却不想又被他化解了去。
有点意思,沈沥不着痕迹地望了对面的男子一眼,但手下却丝毫不留情,步步逼近。
尉迟慕额角早已爬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虽然心下有些许准备,但是不想沈沥的棋艺这般高,如今已经艰难走过四十步,剩下的路只会更难。望了一旁纤指紧握的绯烟,尉迟慕剑眉一拧,手中原先准备落下的黑子向另一个方向移动些许,掷声清脆。
“能在老夫手里过四十步棋,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沈沥笑笑,继而道,“但还是放弃吧。”
绯烟闻言,一颗心猛地一沉。她自是看出棋局中黑子尽显疲态,白子势不可挡,仿佛下一秒黑色城池便将被攻破,但说来也怪,明明看上去摇摇欲坠,却坚持了这么久,四十步还未落败,尉迟慕的棋艺可见一斑。
然而对于沈沥的话,尉迟慕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地道,“小子觉得,为时尚早,先生,请。”
“固执。”沈沥摇头一抹下颚的胡须,手中的白子应声落下。
此时的尉迟慕眼里只有棋盘,眼下黑子一次次游走在生死存亡之间,执着而倔强,得势的白子几番或突进或佯攻而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