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者死,逆者亡!”
黄尘滚滚,骏马飞驰。
清朝只有寥寥数次使用过六百里加急。
乾清门朝南一侧,坐着大清国的皇帝玄烨,这是紧急召开的御门听政。
康熙帝的脸色很柔和,柔和到众人都没料想来的是这等丧气军情。
康熙不得不柔和一些,安抚八旗亲贵。当初撤藩就引起了诸多不满,吴三桂已将军权治权全交了,就想多当几天王爷,儿子孙子一个比一个不成器,人也是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鳌拜在的时候一直是温和削藩,风平浪静,康熙一上来就下猛药,逼的三藩狗急跳墙。
如果郑逆直取舟山群岛如果尚之信早几天加入战团如果吴三桂多活几年
辛辛苦苦打了八年,人死了上千万,赋税越来越少,海贸又被禁绝
还听信番邦布道士,弄什么大帆船,二十万两银子一艘,短短一年就砸出去了数百万两,最后还被郑逆打没了一半裤腰带越勒越紧,这日子没法过了。
此时八旗亲王权力还是极大的,平定三藩时,各路主将皆是亲王,不是因为他们打仗高明,而是因为只有他们能自如的调度军队。
康熙原本想利用灭三藩建立威信,不料三藩剿灭的同时就收到了福建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
过了一年又收到了东山岛和南澳陷落,八千大军有去无回的军报。
他的地位出现了动摇。
毕竟,整鳌拜那事儿满洲亲贵们都还记得,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就因为小主子要杀狗炖肉收买人心,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就这么被踢出了局。
拿着自己的名望为小主子的两黄旗争地,得罪了其他旗,最后落得个被卸磨杀驴的下场。哪像索尼老滑头,装病不出来,旗地之争一结束,病就好了。
索额图心道:“也不知这次谁要替皇上担责了,呵,再没人跟鳌拜一样蠢咯。当年两黄旗都倒向多尔衮,就鳌拜这傻子跟着先皇,拿刀出来拼命保先皇登基,被多尔衮整了好些年,胜仗败仗都被骂。好容易熬死了多尔衮,替先皇整两白旗和多铎的正蓝旗,逼的他们拥立伪明永历帝造反。先皇归天,鳌拜这奴才也没点儿眼力见儿,继续整,这可碍着皇上了,只能收拾他安抚其他各旗。有这前车之鉴,还有傻子扛下战败之责么?”
索额图看了一会儿,没人吱声,只好替主子分忧。他侧过身子,对明珠说道:“明相,当初可是你主张攻台的,结果如何?我早就说过,满洲人不擅水战,和郑逆那等海贼水上过招吃亏。康亲王也认为,应当仿朝鲜例,许郑逆经为藩国,这番真知灼见,最后却被你和李光地,姚启圣驳回了,误导皇上对其用兵,使钱财如流水般砸进蕞尔之地,逼的郑逆狗急跳墙。他们走水路,来去如风,见势不妙就逃,我们如何防得住?”
明珠分辩道:“郑逆是前明余孽,如若不除,如何收复中原人心?即便倾国之力,也要除去此贼,如此,我大清国运才能长久。”
康亲王杰书笑道:“明相说的好轻巧,郑逆精于水战,纵横数十年,胜多败少,自从福建水师败仗后,熟练水兵都被郑逆俘获,新招募的渔民怎敌得过郑逆?”
明珠道:“此次郑逆是登岛作战,数日之内便攻下东山岛和雄镇关,广州八旗将军王永誉,副都统巴喀,拜音达里殉国,带去的四千人马只撤回了百余,若再纵容,郑逆必然得寸进尺,觊觎福建两广。”
杰书道:“非也。只是郑逆来势迅猛,占据了高地,八旗马甲转圜不及才有此败。若在开阔地带,我军又准备充分,他那些水兵步甲怎能敌得过八旗铁蹄?三藩之乱时,天下动荡,郑逆也不过趁机占据了几个城池,待到我军大部攻入福建,郑逆丢城失地,再次被打回东宁府。由此可知,陆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