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董国太去世,朱克臧的儿子出生,取名为朱挺,克伦威尔乘坐万丹号返回东宁,随他同来的还有二十七艘大型英国商船,除了物资,工匠,还有三千名奴隶。
此时,正是收割早稻的时节,之后就要争分夺秒插秧,三千名奴隶来的时机刚刚好,早有荒田等着他们,水车架好,就等犁地了。
东宁原有黑奴四五百个,都有自己的田,自给自足,战时为兵,逢年过节能在延平王府领些酒肉,大多是基督徒,日子比起别处的奴隶还算逍遥。如今来了三千新奴隶分给这些黑奴管理,他们也不用亲自种田了,自有底下的奴隶打理,据说表现好的,田地产量高的,以后还能分到女奴。
黑奴们看着船上走下来的一群群新奴隶,大声欢呼着“延平王!延平王!”以后他们也算半个奴隶主了,虽然分到的这些人都是官奴,但高人一等的感觉还是让黑奴们格外高兴。
拉比原本是王府卫兵,前段时间延平王下达了命令,遣散雇佣兵,清退军中奴隶,之后就让他们修筑水渠水车,对大片荒地进行第一次开垦堆肥,而他因为会说汉话被挑选出来,和其他几个奴隶一起成为头头,汉人称呼他们为“乌鬼百总”。随着新奴隶到来,他就不止是“乌鬼百总”,而是“乌鬼把总”了。
“乌鬼百总”以上的人才能持有燧发枪,才有饷银,一个月一两,和普通自由民汉人差不多,甚至比许多贫穷的汉人宽裕一些,除此之外,延平王还将几个女奴赏给了他们,拉比分到的是最漂亮的一个。
拉比热切的看着港口处被大批侍卫簇拥的年轻国王,心想,他真是世上最仁慈的人。拉比拢起双手举在眉间,闭上眼为国王祈祷:“愿他长寿健康。”
户部侍郎杨怀思过来对拉比说道:“奴隶全下船了,赶紧点算清楚,把人都分配好,带去官田,要是让人跑了,可要连坐。”
拉比拱手道:“是,大人,我算好了,壮男看管九人十人,年老体弱的看管四五人,用绳子系在一起,谁也跑不脱。”
“拉比,你这家伙真有悟性。”杨怀思拍拍他的肩膀道:“带着你的婆娘快些回去,这里人太多太杂。”
拉比的新家就是官田旁一棵孤零零的大树,树下搭了个棚子,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头矮几,矮几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瓦罐,还有两张草席,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拉比将自己管的那几百奴隶安置好,给手底下的“乌鬼百总”“乌鬼旗总”“乌鬼队长”分配下去,又划分了各地的田地,忙来忙去就到了傍晚,这才能歇口气等着开饭。
他们这些奴隶原本是战兵,组织性强,干起管人这些活儿还算轻车熟路,无非是战场换成了农场,乌鬼大小头目都有佩刀,鞭子,百总和把总有燧发枪,专门用来对付逃跑或是干活儿偷懒的人。其实那些奴隶也无处可逃,肤色长相太过显眼。
拉比回到了自己的棚子,看到怯生生缩成一团的女奴,拉比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女奴有没有听懂,但她说:“桑达。”
拉比便对她说:“好,你叫桑达,我叫拉比,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男人。”
女奴摸了摸肚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是饿了,船上只给很少的吃食。拉比从一堆破布下面翻出一只小瓦罐,打开上面的油纸,用手指蘸了一些抹在桑达的嘴唇上。
“这是蜂蜜。”拉比说着,找出一只碗,给桑达倒了浅浅一层。
“这是延平王赏给我的,非常昂贵。冯锡范要我去杀延平王,我没有答应,因为延平王还是世子时就对我很好。我被抓起来打了一顿,延平王逃出来后,击败了冯锡范,将我放了,还给我这罐蜂蜜,让我抹在伤口上。我只用了一点点。”拉比看着正小口小口吃着蜂蜜的女奴,她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