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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后的第三天,郑以年,不,朱克臧能下地走动了。

    陈昭娘搀扶着他,笑道:“我儿好像又长高了些。”

    朱克臧撒娇道:“母亲每日亲自下厨,不长高一些怎么吃的下那许多美食。”

    陈昭娘年四十五,朱锦生前最喜爱的妾室。当年国姓爷听闻世子朱锦和四子朱睿乳母陈昭娘私通,自感治家不严,大怒,令妻子董氏自尽,又遣礼都事黄元亮到思明斩世子朱锦,陈昭娘和刚出生的朱克臧,诸将惊骇此令,抗命不遵。此前郑芝龙与家眷十一口被清廷尽皆杀害,本就让国姓爷深感不孝,对月长哭,又恰逢永历帝被吴三桂于缅甸绞杀的消息传至岛上,多重打击之下,年仅三十九岁的国姓爷竟一病而逝。

    能让朱锦顶着父亲的暴怒也要保全的女子自是姿色不凡,尽管已是半百之龄,眉眼间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无双美貌。

    朱克臧站在西洋照身镜前仔细端详着陌生的自己,脸色虽然憔悴,却掩不住清逸的模样,身材高而瘦削,却站不太稳。

    “瘦了点。”朱克臧心想,“保住命后要练练体能,之前若是能和五人纠缠一阵,外面的亲兵就能冲进来救人,也不至于死的那样凄惨。”

    他回头对陈昭娘道:“母亲,守丧不过七日,七日之后,怕是你们也保不住我了。”

    陈昭娘听到这话,顿时便声音哽咽起来,“都怪娘不好,也没想出什么法子,只是一味拖延。”

    朱克臧握住陈昭娘的手,柔声道:“母亲不要自责,孩儿有打算。”

    说话间,门开了,隔着屏风听到婉儿吩咐着,“你们下去吧。”

    待到脚步声远去,婉儿将食盘上的碗盏一样样摆在厢房内的鸡翅木桌上,朱克臧才道:“父王从思明归来后,军国事都交于我裁决,又拨三千精锐作为护军,由我直领,总提辖监督毛兴c总兵沉诚素有才干,由我提拔,忠心耿耿。当日一时疏忽,蒙国太召见,不疑有诈,径直前往,门子拦住毛兴,沉诚不让进,我也就允了,哪知刚走到中堂,便见身后两扇门都合上,心知不妙,却也晚了。父王只有三个儿子,三弟太过年幼,我死了,余人纵然不服,却也只能奉克爽为主。”

    朱克臧摸着肚子上有些痛痒的伤口,“谁也想不到,国太和族叔对我如此心狠。”

    婉儿想到朱克臧当时的惨状,身子已经微微发抖,丈夫眼睛肿胀暴突,不似人类,脑袋塌了一块,筋骨尽数断裂,手脚僵硬,如同烂木棍一般直直的荡来荡去,腹部一个拳头大的黑色血洞,半根肿胀的肠子塞进去又弹出来,挂着血和黏液。她只看了一眼便昏厥过去,之后的事都是婆婆陈昭娘料理,便是那一眼,也叫她胆颤心惊至今。

    陈昭娘再也忍不住,愤愤道:“她一向不喜欢我,那也就罢了。国姓爷殡天,人人都道我是祸端。为娘本想一死,却又舍不得钦舍,留恋人世。自嫁入王府,终日恪守本分,闲暇时便为将士纺布织衣,以求减轻罪孽,却不料报应在我儿身上,让钦舍受了这么大罪。可婆孙十八年,她怎么舍得,怎么下得了手。她说你不是郑氏血脉,我在妈祖面前发誓,你是先王骨血,绝非螟蛉子,即便她不信,将你贬为庶人,我们做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怎么能”陈昭娘又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为娘看到钦舍那副样子,心都碎了,只想守丧完便去陪你,幸好”

    朱克臧失去了妈妈,此时已将陈昭娘看作母亲,见她哭的伤心欲绝,心里也难过起来,便轻抚其背劝慰道:“母亲,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您别伤心了。”

    陈昭娘擦了擦眼泪,望着眼前真实的儿子,破涕为笑道:“是了,我儿回来了。王爷一向最疼爱你,一定是在中阴天看到了此等倒行逆施之事,暗中保佑于你,让你还阳。”

    朱克臧笑道:“是了,以后孩儿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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