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一样。”
翻过这张兽皮,萧逸往后看,果真是几篇日期连贯的手记:
“xx年xx月xx日
今日天公作美,我正琢磨该用什么方法拖延些时候,晚点儿进北地,突然就降下暴雪,将唯一的通路给封住了。
百姓们的想象力最是丰富,不过一夜之间,街头巷尾便到处流传说‘定是殿下心有不忿,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我们大周国力强盛,缘何要和亲?就该继续北伐才是’……大家议论得有模有样,好似各个都识得我,于我了解甚深,亲耳闻到了我的抱怨一般。
为此,负责押送我的木头将军还特地来警告一番,暗示我不许扰乱民心,妖言惑众,搅得四处不得安宁。
呵,不忿?
如果能够以和亲阻止战争,换得百年平静,那么作为一国之公主,又有什么不忿的呢?
——但我并非公主,却要如囚犯般被押赴那等蛮荒之地,凭什么?!
狡兔死,走狗烹,鸟尽弓藏,卸磨杀驴,不外如是。
枉我自诩天下第一聪明人,可终究是成王座下的败寇,连人生也无法自主。
大概,主动请缨,以公主之尊瞒天过海,下嫁北地,风风光光远离这个一手开创的朝代,便是我最后的尊严。”
“——安平竟然不是周武帝的女儿?!”
不可思议的扬高尾音,萧逸去翻其他兽皮:“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又是哪个?”
“周武帝”即指前朝女帝,因其一生善战,故而以“武”为谥号。盯着面前的手记,回忆着曾经以秘术梦过的皇廷旧闻,长安的脑中慢慢串起一条线:“原来如此……是她。”
“谁?”萧逸凑上前:“你这份上写了什么?安平到底是谁?”
“王、谢两家听过吧?”长安把兽皮递给他:“是谢氏族长,一个女子,名唤谢文华。”
王、谢两姓萧逸倒听过,可这种百年旺族,其中人才辈出,族长多了去,他还真不清楚谢文华具体是哪个。
“她曾是天子近臣,与武帝私交甚笃,非常聪明。”长安想了想,蹙起眉:“可惜似乎英年早逝,所以才没能名垂青史。”
她在世时,大周发动四次北伐,名将荟萃,文臣式微,自然便被掩盖了光芒。彼时虽有女帝,却尚无女子为官,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立于朝堂,名声不显实属正常。
“你怎么这么了解?”萧逸狐疑的望向她。尽管不好文墨,他却是在天下藏书最丰的集贤殿中泡大的,内中有很多世人闻所未闻的宫廷秘史,没道理比陆长安知道得少。
“我看到的。”
伸手一指双眼,长安高深莫测:“你只能瞧见眼前四方,我却能回溯到百年之前。只要我想,这世间便没有秘密。”
半信不信的“哦”一声,萧逸懒得深究。两个每人一卷,就着烛光,继续读起了手记:
“xx年xx月xx日
借口为大周祈福,我终于到这里躲了两天清闲。此处实在贫瘠,连座像样的寺庙也无,幸亏这观音庙造好一半,不然我这假公主怕是得去露宿荒郊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该是无所留恋,临到走时,我却莫名有些惆怅,文艺的说便是‘世情已逐浮云散,离恨空随江水流。’——撇开矫情,简单点,我忽然又舍不得了。
我一直以为是这个帝国背叛了我,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却并没那么复杂。
这只是我和白安之间的问题,只她碰巧为皇,所以才扯上家国天下而已。
生而卑微,尽力攀爬,我以为早已看透了她。
我们相识于微末,彼时她刚从北地逃回京都,因着决绝的手段获得武官赞誉,先帝却以为此女狠戾,有违人和,费尽心思欲将其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