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走到花厅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这满室惨淡。
念起杨氏对自己的诸多照拂,她抿抿唇,蓦地生出一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陆长安!”
一眼瞧到她默然垂首的身影,杨氏急促的大口喘息着,踉踉跄跄站起来:“你说,明心所言……可否属实?!”
一个是女儿,一个是一见如故的密友,她的语气很是复杂,其中酸涩显而易见。
双手缓缓握拢,长安举步跨过门槛,面容平静,无波无澜。
此种态度无异于默认,杨氏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一时居然有些窒息。
“娘!”
明心大恸,程许也猛地瞪大了眼;萧逸在旁冷淡的瞧着,还是江存思反应最快,又是捋胸口又是掐人中,这才使得夫人渐渐缓和过来。
“都是你!”
狠狠盯紧她,江明心的目光悲痛而阴沉:“枉我母亲如此待你,陆长安——你实在太差劲了!”
“明心……”
低低唤她一声,程许皱皱眉,想要阻止,却又有些犹豫。
人皆有私,他也不例外。他本不想牵扯陆姑娘,可如果她当真被卷进来,明心……她能不能就少受些惩戒呢?
心中反复拿不定主意,他下意识的抬眸,对上长安冰雪般通透的眼神,面上立刻一片火烧。
明心并没注意这二人的互动,此时早已声泪俱下:“……都怪我,误听了奸人的巧语,爹,娘,求求你们不要气了,呜呜……”
听着女儿的声声悔恨,想到自己识人不清,杨氏靠在丈夫肩头,转过脸去偷偷流泪;而江存思,自觉作为家长和父亲全都失败之极,低落颓废,也无心去应付其他。
不小的花厅里,竟只剩下萧逸和长安大眼瞪小眼,看起来仍然正常。
沉默一瞬后,长安眉目清冷的直视他:“世子打算如何处理我们?”
眉梢微扬,萧逸环视这一张张毫无生气的面孔,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反正,他也不怎么想成婚,只是江明心这举动让他感到自己被打脸,丢人得很,轻轻放过的话,实在是心绪难平。
——退婚是必须的,可除此之外,他又该如何惩罚?
“世子。”
好半天后,江存思偏转身体,心灰意冷的主动出声:“我们一起进宫面圣,解了婚约罢。”
“就这样?”
“我江府中出了这等事,概是因我监管不严。修身齐家尚不妥帖,我又有何脸面去辅佐太子,教授治国之道?”
没料到他有此一说,萧逸一愣:“你……”
“我会上疏,辞去翰林学士与太子太傅等职,连夜命人打包整理,半月之内举家离开京都。”
“夫君!”
“爹!”
“先生!”
被他此言所惊,杨氏、江明心和程许全部望向他,便是长安也略略皱了下眉。
“相公!”杨氏拽住他衣袖,“你……”
“我意已决。”
寡淡的扯扯嘴角,江存思想要露出个轻松的表情,奈何却脱不去满脸苦涩:“我无颜再于长安立足,况且出了此等事……”
——明心怕是很难找到个可心的婆家,还不如迁居他处,重新开始,另谋生活。
多年夫妻,仅凭一个眼神,杨氏马上领会了丈夫的意思,飞快权衡起利弊来。
“既如此,明日早朝后,我们一起去面圣好了。”
没什么表情的拂袖起身,萧逸没兴趣再瞧这一家子的苦瓜脸:“江先生清正自守,我一向敬佩您的为人,相信眼下这境况也绝非你之所愿。我不会把此事主动往外传,至于你们……”
“我等自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