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去?
偌大的长安城,真就没有其他高人?
可即便有,他也没时间了……
林嬷嬷温情的笑容和黎平哭泣的脸不停在他脑中晃动,萧逸闭闭眼,深吸口气,把心一横,终于如赴刑场一般,慢慢踏前半步——
“停!”
长安蹙眉,厉声道:“把剑放下!禅房乃清净之地,岂容此等血腥杀戮之物沾染?”
更何况,万一这莽夫再要砍她怎么办!
破罐子破摔的解下佩剑,萧逸把它递给刚好赶来的黎平,想了想,又命他退后百米,严令不许他人靠近——自己这丢人的怂样,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撩起袍摆脱鞋而进,他低着脑袋走到长安身前,正琢磨着该做什么,就听她嫌弃道:“站我身后去,你挡光了!”
“……”
“听没听到?耳朵没长啊?”
“……听到了……”
“听到就说是!”
“……”
“说不说?不说就——”
“是!”
“小点声,叫魂啊!”
“……是……”
满心屈辱的低声回应,萧逸双拳握得死紧。
他昨天,到底为什么,没有一剑杀了这女人?!
便是再去寻个高人,或者提前暗度陈仓,也比现在这钝刀子割肉来得痛快!
“慧明大师,我们不必理他。”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些,长安重新坐正,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于《心经》的‘心无挂碍’之境有些疑问……”
两个人就此辩起佛法来。
萧逸连书都不爱读,更遑论佛经,直勾勾的杵在一旁就如鸭子听雷一般,每个人的每个字都明白,合到一起却像是天书,听得他枯燥无聊,昏昏欲睡。
不过,他也由此发现,这神棍,似乎确实有些真本事——毕竟,不是谁都能与慧明大师论上半个时辰佛法的。
他记得,宫中曾经出过个道士,据说很是厉害,自称“天下第一”。他曾放言道教才是正道,其他皆为虚妄,还特意跑来专找慧明大师论道,结果最后皈了依,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他正在这儿神游天外,冷不防“啪”的一声,长安狠狠拍了下桌子:“喂——想什么呢?看你满脸色迷迷的,就差乐出声来了!”
“我、我没有!”头次被人指责“色迷迷”,萧逸整个人差点都没跳起来:“我就是……”
“我管你是什么!”陆长安冲着杯子扬扬下巴:“到底会不会伺候人?一点没个眼色!赶紧给我倒上!”
原来是茶喝完了。
萧逸木着脸,一遍遍的麻痹自己“她在放屁她在放屁”,默不作声的上前弯身,却发现茶壶也空了。
“这个……”
“去烧水!”长安瞪他一眼,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朝小沙弥要坛露水去,若是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好,你也不用回来了!”
——你当我想回来!
拎着茶壶闷头出门,萧逸冲着地面比划个摔的动作,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做,乖乖跑去找水泡茶。
既然决定求人,他便要坚持到底,半途而废的话,刚刚那番伏低做小岂不白干?!
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慧明好笑的摇了摇头:“小友如此,怕是不好。”
“我可差点被他杀了!”心有余悸的摸摸脖子,陆长安撇嘴:“真是孽缘,居然在这儿也能碰见!要我说,这也没什么好求的,命数罢了——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可小友终究心慈。”
看着他了然的表情,长安一时语塞,只得打个哈哈:“既是折辱了他,我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