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时小念一步步走来,在她身旁坐下来,一张脸上没有表情。
时小念注视着他,慢慢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抚过他冰凉的皮肤,声音沙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啦,宫欧。”
宫欧直勾勾地盯着她,手搭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瞳眸中映着她的脸。
“你害怕么?”
宫欧问道,嗓音低沉。
“没有,其实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我没有去哀求夫人,只是请他们别再伤害你而已。”时小念很想挤出一点微笑,可这一天下来,她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宫欧盯着她,“我是说,我拿刀砍向那人的时候,你怕么?”
“……”
时小念呆呆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你是不是和他们一样,觉得我可怕,觉得我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精神病?”宫欧问道。
事后,他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在读医的学生,随父亲来参加生日宴会,想给时小念治伤而已。
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伤人了,但周围人的表情让他察觉到自己不正常了。
他们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异类。
就像看封德弄回来的那些奇珍异兽,生怕突然会朝他们扑过去咬上一口。
“我是怕,但我不是怕那些,你知道的。”
时小念诚实地说道。
她只是怕他的病会伤害到他而已,她怕别人刺激到他,她很怕很怕。
宫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薄唇抿着,没有说话。
“宫欧,晚点,我们去看看那个受伤的人好不好?”时小念说道,对那个读医的青年她有很深的愧疚。
人家只是想帮她治伤而已。
结果手都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好。
宫欧盯着她,半晌,他一字一字生硬地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不想去看望他。”
“……”
时小念的眉头一紧。
“时小念,对那个人,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宫欧说道,黑眸凝视着她的脸,嗓音生硬到冷血,“我眼里只有他牵住你手的画面,我去看望或许就变成一场杀戳了。”
时小念不由得闭上眼,掩饰掉眼里的情绪。
“好,那就不去看望了,让封管家去解决吧。”
时小念说道,眼睛紧紧闭着,再一次纵容宫欧。
她靠到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
“以后别为我去求任何人,我不能容忍,知道么?”宫欧忽然又道。
时小念靠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用力地搂紧他,“我没有,宫欧,真的没有,我只是和宫家谈判而已,我想要太太平平的,仅此而已。”
“我今天把自己关在上面一整个下午。”
宫欧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传进她的耳朵里。
“……”
时小念沉默地听着。
“我越想越不舒服,我越想就越恨我的父母。”宫欧说道,身体挺得笔直,一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他们应该冲我来,而不是冲你去。我恨他们,铭心刻骨的恨。”
“……”
时小念拥紧他,长长的睫毛如蝶的翅膀轻轻颤动。
“今天晚上,我走向人群,脑子里想的全是他们对付你的桩桩件件。”宫欧一字一字说道,“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牵住了你,我今天还是会动手,只不过对象会换成我的母亲。”
闻言,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小念身体一颤。
原来,宫欧一下午都充斥在他的恨意里,她被欺负的每一件事在他的病情里得到放大,不断地放大,放大到他需要发泄。
宫欧问,“是不是听起来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