胄摩擦的声音不绝的响起。
在军营里呆过多年的季秋本就颇为熟悉这金戈铁马之声,此时再听到,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三分复杂的神情,一分为惊恐,一分为豁然,一分则为怀念。
思虑了片刻之后,季秋拿起了手中的酒盏,喝尽了里面最后的一滴酒,旋即便仿佛是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才思一般,举杯微笑着吟唱道,“石雀百饮幽人客,一杯一杯复一杯,我生将尽卿且去,泉台欲酌抱琴来。”说罢,便又大笑着狂啸一声,“我的时间要到了,长者且住,我去也!”
笑声还未完,便已经跨出了这座客栈,一出门儿,便迎头撞上了站在门口等候他的人。
“三公子!别来无恙!”
顺着话音,一个身着飞鱼服的中年人,自兵甲中走了出来,看上去倒是与季秋的年龄相仿。
看到眼前的这个人,首先开口的却是季秋,他似乎是有些高兴的说道,“呀,没想到竟是你王二,王子庚,看来我这大好的头颅,今日便要送给自己多年的好友了!”说罢,口中的笑意竟然更浓了。
而在看到了眼前一脸豁然的季秋之后,这个中年人却并没有选择动手。一来是,兵甲已经将这家客店团团围住,他自认季秋哪怕是插翅也难逃,二来是他又是季秋多年的至交好友,许久未见也想要先叙说两句旧话,再行抓捕之事。
“与君多年未见,再见之时,没想到就要刀兵相见了!”王子庚似乎有些感慨,却又接连补充道,“好好的,三公子说什么头颅不头颅的事儿?我这次前来只不过是要将你带回京中受审,并无擅杀之权。”可是说着,语气却又弱了几分,仿佛这话就连他自己也不信一样。
“带回京城?难道回了京城我就能逃开那一刀吗?左右不过是晚死几日,何必这么麻烦呢!”季秋微笑着摆了摆手,眼中的死志却愈发的浓烈了。
天边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也失去了踪影,伴随着乌云散去,阳光渐渐的普照了大地。
“看来三公子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了?”王子庚但面色有些难看,不过对于季秋的话,他倒是也同意,牵扯到了谋反大罪,纵然晋国公权势滔天也没办法再护佑季秋了,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即使是束手就擒了,也不过就是晚死几日。
不过,作为多年的好友,他还是不忍心手刃自己的总角之交,因此便又有了这看似多余的疑问。
谁知道听了王子庚的话之后,季秋却突然又大笑了起来,略带无奈的自嘲道,“看来我季秋看人是真的不准呀!先前已经看错了一个李斯,现在居然连王君你也看错了。我本以为你俩都是我的至交好友,谁知道一个个却都是陌路之人,前者不知我之志向和才能,就连你这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居然也不懂我。”
“我!”王子庚本想接着说什么?但是他嘴巴张闭了许久之后,却也只化作了这一声叹息,便又接着听了下去。
“我季秋出身于将门之中,虽然不像父兄那般武艺精纯,可以开山裂石,搏虎驱狼,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今日自知死期将至,却也不会如同那猪狗一般任你们宰割,若是如此岂不是丢了我晋国公府的脸?”
说着,季秋向着地上掷出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伴随着杯子破碎的声音,一下子便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软剑,擦试了许久之后,既像是落寞,又像是开心一样的说道,“紫霄啊,紫霄,今日怕是你我的最后一战了!也不知今日之后你会落在谁的手中。”
不得不说,伴随着季秋拔出宝剑,他身上的气质也陡然一变,若说之前的季秋是一副浪荡公子风尘儿的相,此时,便如同是久历沙场的将军豪侠一般,全然变了副模样。
而站在对面的王子庚在看到季秋拔出了手中的宝剑之后,脸色猛的一变,急忙退回了军士之中,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