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道:“五爷,我要回江南了。”
凤曦和笑容更温柔:“也好……只是,咳,只是晶晶和你的红袍都在红山,你总要去接了她吧?总不能把她留在我这种人手里……晴儿,我们再走一程,如何?”
龙晴紧紧握着拳头,连肩膀都在颤抖,但回答依旧坚决:“好,再走一程。”
凤曦和转过身,朝萧飒挥了挥手,一手携着龙晴,说是携着,倒不如说是轻碰,向远方缓缓走去。
莫无对萧飒点头道:“好小子,配得起用剑。”
萧飒傲然:“来日必当再向阁下讨教就是。”说罢,狠狠瞪了苏旷一眼,快步追随凤曦和而去。
苏旷满眼疑惑,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右掌:“他……他为什么?”
凤曦和的确是将才,他们逃离的方向,正是铁敖与莫无等候的地方。一见人马,铁敖与莫无匆匆赶来,却正好替苏旷挡了一剑。
临来之时,苏旷随抱定死志,心中却无牵无挂,但是归去路上,他的脸色却阴沉如铁——那一掌,凤曦和当真就是躲不开么?
这个阴鹫深沉的凤五,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北庭军营,欢声如雷。
楚天河已在营门外迎候,一见苏旷,便哈哈大笑快步走来,在他肩头用力拍着:“好你个苏旷,果然不辱使命!”
苏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元帅,我,还有下情回报。”
楚天河一指营内欢天喜地的兵众:“北国军营的事我知道了,苏旷,这次凤曦和也立了大功啊!”
苏旷一惊:“元帅!凤曦和他杀了我们十六个兄弟——”
楚天河不以为意:“他们本来就是死士,求仁得仁,为国捐躯,苏旷,你不必难过。”
苏旷浑身一颤,抬头看着楚天河,好像从未见过这位名震边陲的百胜将军一样。
楚天河凑近道:“老铁,莫无,你们可知道,北国可汗被刺,巾阗尼赫勒梅尤已经火速撤兵了——哈哈,哈哈,天不亡我中原!天不亡我中原!”
即便是莫无,也不禁喜上眉梢,铁敖哈哈大笑:“蒜头,这回总算能痛饮三杯了!”
“三杯?”楚天河另一只手揽过铁敖肩膀:“不做个十日之饮,我绝不放你们回去!”
苏旷默默挣开楚天河的手,一个人走在欢腾的人海之外,眉宇紧锁了起来。
那十六个头颅,似乎就这么被踩碎在尘埃和记忆中,除了狂欢,并未留下一丝一毫的饮恨与遗憾。
瞥见了苏旷的郁郁,楚天河回头招呼:“苏旷,走啊,喝酒喝酒,军人要有个军人的样子!”
苏旷抬头,迎着阳光,恭恭敬敬地回答:“大人,我只是个捕快而已。”
那是塞北深秋的阳光,连温暖都是凛冽干脆的。
无论是牧人的帐篷还是北庭军的军营,无论是杳无人烟的大漠还是天鹅翩跹的湖面,阳光总是那么亘古不变地射下,刺痛了双目,直指人心。
即使……是深不可测的人心。
凤曦和的步履越来越慢,牙关甚至因为咬得太紧发出了嗑嗑的碰撞声,但脸上依旧是云淡风清地看不出悲喜来。
“五爷,就让我背你吧!”萧飒再也忍不住,忽然急冲几步,跪倒在凤曦和面前,忽然不知脑子里怎么灵光一闪,又对着龙晴说:“龙姑娘,你劝劝五爷,他这么重的伤——”
“劝他?”龙晴冷笑:“你不知道这人的脾气么?从来冷面冷血,不把旁人死活放在心上的,走得比龟爬还慢,存心要害死这一遭的人。”
凤曦和苦笑道:“晴儿,你还是这般的牙尖嘴厉——罢了——”只是,“罢了”两个字刚刚说完,他双眉便忽然一皱,目光投向远方。
西北处,黄烟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