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面,熬汤剩下来的鸡肉正好也能拆成鸡丝佐面吃。
但现在没锅可用,苏玉秀便先处理食材。
案板上摆了一条肥嫩的草鱼,一小碗用水发过的黑木耳,一碗食堂大妈自己发酵的醪糟,一块两斤左右的猪里脊,两颗拳头大的土豆,两个鸡蛋,两根半臂长的山药,还有葱姜蒜等一些调味料。
这些食材有些是食堂工作人员每月能分到的,有些是苏玉秀自己掏了腰包跟食堂买的。
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苏玉秀便开了另外一口锅,开始炒菜。
嗞啦一声,苏玉秀把猪里脊下了锅。猪里脊被苏玉秀切成了半指厚的肉片,又用鸡蛋和淀粉抓匀,一入高温的油锅,里脊表面的鸡蛋和淀粉开始在高温的油中蜕变膨胀,从粘稠的液态到酥脆蓬松,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就给鲜嫩的里脊裹上一层金色。
苏玉秀把炸好的里脊捞起沥在一边,倒了切好的木耳和山药进去,在带着里脊余香的油中,白盐和黑醋相约飞身而下,寻找徜徉的木耳,唤醒其厚重口感的同时,又最大限度的保留了木耳的爽脆,酱色老抽和玉白蒜片也前赴后继,剥离山药表层粘稠汁液,赋予其清爽的口感。
翻炒几下,金黄的里脊又回到锅中,锅盖盖起,将锅内和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油汁已经蕴含着素的清爽和荤的香浓,里脊金色的裙边在酱色的油汁里逐渐酥软起茸,从孑然一身的孤独变成了水乳交融的柔软,其内包裹的里脊依旧保留着最原始的鲜嫩口感,却又在一刹那的高温油炸和慢焖细炖中浸透了咸香的滋味,随着汤汁逐渐被收回里脊,香味也慢慢蓄势待发。
当火热出锅的过油肉盛在盘里,嚣张的诱人气息便张牙舞爪的向四面狂奔而去。
坐在一边慢吞吞喝水的师傅闻见香味,不由得站起身来,
“小苏这过油肉――做的可以呀,比我做的也差不了两分了。”
何止是差不了,简直是更胜数筹。
但苏玉秀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这过油肉她本是不会做的,毕竟在乡下,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肉,就算有肉了,也不舍得这么用油炒,哪里会做这种肉菜。
还是那天这刘师傅做的时候她不经意瞄到一眼,自己琢磨了两天,又趁着给自家做饭时试了两次觉着味道不错,这才把过油肉选上了今天的菜单。
虽然她只是不经意间瞟见一眼,也只是做来给自家吃,但让人刘师傅知道了自己是从他那儿偷得师,指不定心里要怎么想呢。
多说多错,还是少说话多做事。
于是苏玉秀只是尴尬的对刘师傅笑了笑,就继续忙着去做自己的菜。
可刘师傅却再也不能淡定的坐在一边慢吞吞的喝水了。
这个小苏做面厉害他是知道的,也尝过她的手艺,确实不错,可没想到她连过油肉都做的这么好。
要知道,过油肉看着简单,实则做起来不易。里脊不能过酥或过软,炒的时候尤其要注意火候。而过油肉中最难掌控的就是里脊表面的一层茸状,要吃起来软糯不失劲道,形散神不散。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食堂都只有刘师傅一个人能做出晋省最地道的过油肉来,哪一次出自他手的过油肉不是要屡屡加锅的。
可是这怎么刘师傅趁着苏玉秀倒扣一个盘在过油肉上时,又仔细的瞧了一眼。
色泽金黄带粉,肉茸的形状漂亮极了,像盛夏的花朵绽放盘中,做了这么多年过油肉的刘师傅一看就知道,这滋味,绝对不会差。
这下,他再也不是食堂里唯一一个擅做过油肉的人了
刘师傅不是滋味的看了继续忙活的苏玉秀一眼。
苏玉秀却顾不上刘师傅心里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