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大悲刀又有出世的一天?
昙光又行了一礼道:家师二十七年苦禅,已将达天人之境,但只有一个关头一直参不破。他曾对我说过,刀在手与刀在心原本没什么不同,百慎大师精修佛理,只怕也早参透此理了?
百慎一合什道:善哉,手中有刀是法我执,心中有刀是人我执,想不到印宗大师精进如此,竟已戡破皮相,实是令老衲好生佩服。
我执分法我执与人我执两种,小乘注重破人我执,大乘禅宗则要并破这两种执念。所谓我执,便是世俗人不懂无常之理,以为世间万相皆为实体,故有我之一念。这等佛理旁人自是不懂,叶灵素是道家,也不知昙光和百慎到底在说什么东西,见昙光不答己问,却去和百慎谈禅,心中大为不悦。他武功高强,但心地却不免稍嫌偏狭,此时心头怒起,脸上却仍是平平板板地没一丝喜怒之色,淡淡道:既然手中有刀,那昙光大师只怕也已学好了令师的三十六路大悲刀法了?要为印宗报仇,便少打什么机锋,还是待贫道再见识一下大悲刀吧。
他的话音刚落,大袖一抖,已从中抽出一柄剑来。武当派太极两仪剑名震天下,叶灵素是武当派有数的高手,在剑上浸淫已垂五十年之久,二十七年前便已是武当派后起翘楚,如今更是天下少有的剑道大高手,这柄剑也不甚长,连柄不过二尺许,但一出袖筒,只觉寒气逼人,站得近了的人几乎要受不住这等寒气,纷纷退后一步。
许敬棠也觉得肌肤生寒,不敢再站在师父身后,也随从退了一步。身后群豪又在窃窃私语,那见多识广的诸葛阳又低声道:武当两仪剑分阴阳二手,叶真人的剑法如此阴寒,只怕还不曾到阴阳调和的至高境界。他说归说,但许敬棠知道剑术之道如汪洋大海,任谁也无法穷其奥妙,叶灵素纵然未到至高境界,但剑身有如此寒意,这剑术定也是高明得紧了,诸葛阳点评起来头头是道,但若是他与叶灵素对敌,在这等极阴之剑下,恐怕连十招都接不住。
叶灵素利剑甫出,昙光眉头忽地一扬,脸上神光大盛。他来时风尘仆仆,脸上身上都沾了尘土,也是个灰头土脸的小和尚而已,此时一张脸光润如玉,便如换了个人一般。他看向叶灵素,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叶真人若要指教,那是好得很,贫僧的金刚禅以杀证禅,一直迈不过这道门槛,能杀了叶真人这等大高手,定然豁然开朗。
百慎见叶灵素要动手,连忙道:叶道兄,昙光大师已破人法二执,原本执刀与不执刀都是一般,不妨坐下来,一同参此至理。
叶灵素心道:这百慎当年以一手百步伏牛神拳称雄,我们七大门派围歼印宗之时,他拳风如刀,大是威猛,怎的过了近三十年,当初雄风荡然无存,这当口还说什么参禅修行的,当真冬烘之极。他武功极高,虽然也是个道士,但道家修行之道却学得甚少,道家也有打座练气之说,与佛门打座参禅极为相近,可他自小心性刚强,打了几十年座,修的只是一口真气,道家清静无为的道理向来是如东风吹马耳。在江湖上闯荡得久了,名声也一日大过一日,有时都忘了自己是个道士,只是凭掌中剑与天下英豪争雄。如今老了,更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此时听得昙光口气如此狂妄,更是激动少年时的雄心,他手腕一沉,喝道:自然自然,杀了你也是斩妖除魔。
段松乔见两人说得僵了便要动手,虽然石玉郎死在门外,日后与石家大马场只怕多少会有点过节,若是叶灵素将这小和尚拿下了,也好在石场主跟前交待,但他打圆场惯了,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一边道:叶真人,这位昙光大师,两位何必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
昙光右手一伸,五尺许长刀直直伸出,微笑道:段公,我修金刚禅,杀一不为少,杀万不为多,若段公有所顿悟,不妨也到我刀下证此禅理。
段松乔脸红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