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睡,那女人对秀姑千恩万谢,两人坐在床边闲聊,无非是些多大年纪,过门几年之类的话。问得秀姑脸上飞红。小狄与那男的都不是多口的人,那男的一声不响抽着闷烟,小狄坐在墙角听着江风吹过屋檐的声音,看着桌子上的蜡烛一点点短了,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碧绿草原,耳边也似乎听到了那首高亢凄楚的歌:彼者苍鹰,九月高飞,彼者独狼,十月着缞,叹息游子,吾谁与归!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深,四个人都已经和衣睡熟了。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有人轻敲着房门。小狄被惊醒了,起身打开门,见门外站了一个陌生人。这人又矮又瘦,全身加起来没有四两肉,脸上像涂了黄蜡,满是病容。小狄并不认识这个人。
陌生人见有人开门,堆笑道:请问阁下认不认识一个叫小狄的?小狄道:我就是。陌生人怔了怔,问:阁下就是小狄?小狄点点头。这人笑了,右手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今天有个人让小的捎一封信给阁下,小的打听了几十个人,终于找到您了。
小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信封,打开里面的纸笺,却是一张白纸,半个字也没有。小狄一怔之时,陌生人左手从背后伸出来,手里赫然有一柄雪亮的尖刀,他一刀就向小狄的腰眼刺了过去。
这一刀又快又狠,出手的部位也出奇地准确,用刀的人无疑是杀人的老手。可这一次他却落空了。在尖刀刺出的一刹那,小狄突然扑上来,用两只手抱住了陌生人的腰,用力箍紧。那人只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勒断了,左手尖刀回刺,却被小狄用手臂压住。只听一声惨叫,那人上半身向后软软弯了下去。小狄松开手,那人瘫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他的脊椎骨已经被勒断了。
与此同时,客房后窗砰地被震开,一个黑衣人箭一般射进来,一把从床上扯起秀姑,紧接着将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架在她脖子上。
这人面如刀削,一双三角眼闪着阴冷的光。秀姑失声惊呼,身边那女人吓得缩到床角,用被子紧紧遮住发抖的身体,那个农人男子也被惊醒了,表情还是木讷得很,倒不算很害怕。
小狄盯着黑衣人,冷冷道:放开她。黑衣人道:可以,不过要拿东西来换。小狄问:什么东西?黑衣人道:你最近捡到过什么东西?小狄不再说话,掏出了那块玉珏。灯光下,玉珏通体发出晶莹的光芒,洁白无瑕,但小狄并不喜欢这东西,因为它已经杀了太多的人,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黑衣人的眼睛亮了:拿过来,放到桌子上。小狄正准备走上去,那农人男子突然道:你不能给他。小狄看了看他:我不给他,他会杀人。你给了他,他就不杀人了?农人男子道。小狄道:他方才说过的。农人男子道:他说什么你都相信?小狄道:我不信也没办法。我有办法。农人男子道:我可以保证他杀不了任何人。
黑衣人冷笑,可他的笑容还未消失,就见寒光一闪,他持剑的右手已掉了下来,紧接着肋下一凉,一柄二尺长的柳叶刀从他的腰眼刺了进去。血光乍现,黑衣人惨叫一声转过头来,只见先前那个被吓坏的女人正在对着他笑,手中的柳叶刀还在滴着血。黑衣人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还想扑过去拼命,但他刚刚跃起就跌在床上,抽搐几下,就不会动了,鲜血流了一地。
秀姑跑过去紧紧抱住小狄,依然惊魂未定。小狄用手抚摸她的头,心中在苦笑:又是一条人命。不知这东西还要害死多少人。那农人男子走到小狄面前,轻轻从他手中接过那玉珏,捧在掌心,直直跪了下去,泪水流满了他的脸。小狄静静地看着,等到他恢复平静,才问:你认得这块玉?农人男子站起来道:这是我父亲的东西,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忽听门外有人接道:他不在了,可幸好你还在。房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有几个人已经走进了院子。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