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咎来找卫武歌。他不能说话,秦重在一边代言:无咎少爷想问你,为什么要毒死我们少主,逼疯我们夫人?
卫武歌平静地道:我想这样做,然后就做了。于是众人都无话可说,秦无咎只有拔剑。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他也只有这样一种选择。
卫新咏按住卫武歌的手:他的剑法只比去疾稍逊,你万万不能匹敌。我来吧。
卫新咏和秦无咎刀剑相交,劲气充斥厅堂,砭人肌肤。未容两人完全展开,冼海声白色的身影风一样流入刀光剑影中,银色的和月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最单纯的一招一衣带水,却正好分隔二人。
冼海声看着卫新咏:我挑战在先,你等我和他比过了再说。转头对秦无咎道:我与你约在明天一战,想来你不曾忘记。我是茉莉的哥哥,可以为她承担一切。无论秦卫两家有什么样的恩怨,都在明天作个了断如何?秦无咎颔首,与他击掌而誓,把卫新咏晾在了一边。两人都是一个想法,要让她置身事外。
卫新咏沉下脸:你们做什么?这事不是你们两个说了算的。触到秦无咎祈求的眼神,她怔了怔,不言语了。她又何尝愿意与秦无咎动手。
沉寂中响起一个又冰又尖的声音:声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冼海声就跟着秦忘忧走了出去。
秦无咎自衣囊中取出四本札记,想了一想,取笔在上面添了几句话。众人都不解其意。他将札记递给卫新咏,她接过来,愕然道:给我吗?他点头离开,却又回首,将她凝望。
卫新咏只怕他再看一刻,自己的热泪就要夺眶而出,哽声道:你走吧。目送那个承载着她所有爱恋和悲伤的背影离开,她真想奔过去,将他挽住,然而也就止于想一想。事到如今,还能怎样呢?
秦忘忧站在街边,哭得肝肠寸断。冼海声不会安慰人,手足无措站在一旁,只知道说:小忧,小忧,你别哭了行么?你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一定不哭了。秦忘忧仰起脸看他,在高大的冼海声面前,她就像个玩偶娃娃般可爱可怜。她答非所问地道:当初父亲为什么会给我们起这样的名字呢?去疾固然不能去疾,忘忧也还是不能忘忧。我想天下再没有像我这样不幸的人了,大哥死了,母亲疯了,而我的二哥却要和我的情郎作生死决战。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若她要他做别的,不管如何艰难,他也会为她办到,只有这一件却是不能。小忧,事到如今,我有进无退,你哥哥也是一样。
我从没求过你什么,第一次开口,你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她涨红了脸,细细的糯米牙咬着嘴唇,忽然笑了一笑,声哥,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我的心么?他深深叹了口气:小忧,我真的没有办法答应你。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要你放弃确实为难。她话锋一转,不过,你当初是为什么向我二哥挑战的呢?冼海声冲口而出:因为他伤害了茉莉。每次想到卫新咏被秦无咎拒绝的那夜,想到她骄傲外表下深藏的凄苦,冼海声就有一种握刀的冲动。
这句话让秦忘忧一直寒到心底,她冷冷道:哦,原来如此。顿了顿,听说你中的相思已经被卫武歌解开,那我也就不欠你了。你爱做什么,我原管不着。话说到这里,就是尽头了。冼海声不知道如何说话,只是拉着她袖子。秦忘忧回过头,见他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眼中光芒顿时熄灭。她忽然拔出剑来,斩下他握着的那片衣袖,头也不回地去了。
他手一松,那湖水色的薄薄罗袖就被风吹起,落到道旁的水沟中。他到今日才明白,这女孩子和这一街繁华,原不过是他的中原梦罢了。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全是出于那小小相思的捉弄。
海声哥,秦忘忧和你早不分晚不分,偏偏在决战的前一天分了,分明是要扰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