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下毒的卑鄙小人!
我岂止会下毒。若不是因为姐姐要嫁给秦去疾,我还可以借豫国公主的死来告发秦家,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秦家一定灭门,真可惜。
咕咚一声,大家回头,见唐绿蔷晕倒在地。卫武歌抢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捏着她下颌,尽数灌了进去。秦忘忧急怒交加,尖叫道:放开我母亲。
不过是苏合香酒。卫武歌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救这女人并非好心,只因为少了她,故事就不热闹了。
卫武歌慢慢揭开帘子。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豆蔻年华的少女,倾国倾城的美丽,眉眼之间与去疾竟有三分相似。玉一般的光华在她面颊上流转,肌肤莹白仿佛雪中莲,嘴唇淡红仿佛五月樱。她的睡容高贵而沉静如果这不是一个单独的头颅,当然每个人都会相信她只是睡着了。
卫武歌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令人只能倾听不能言语。这是当今皇帝的女儿,豫国公主赵绣。赵绣十五岁嫁给秦天民,十六岁生下一个儿子。孩子还没满月,她就去世了,据说死的时候仍然像玉雕一样美丽。这个传说实在发人深省,二十五年后,我掘开了豫国公主墓。打开棺材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主的美貌令昏暗的墓室生辉,却令我手中的火炬失却光彩,是谁把这样的美丽固定下来了呢?他看向唐绿蔷。
唐绿蔷面色苍白,紧盯着赵绣的头颅,忽然格格笑道:是我用唐门仅剩的一枚白血毒死了她,因为我不能忍受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她声音刺耳,双手痉挛,在蜀中时,天民对我那样温柔体贴,可一回到汴京,他就把我抛到了脑后。只因为赵绣是公主,天民就把她捧到了天上。不,我绝不能忍受。
秦忘忧呆若木鸡,卫新咏眼底有微微的怜悯,而卫武歌声音幽冷:哦,难怪后来大家都称道你是贤妻慈母。只可惜你做得再好都没用,无辜冤死的公主躺在黑暗中,一直凝视着你。坟上飘荡的绿色磷火,全是她的眼睛。
不!她的声带近乎撕裂,举起双手道,你,不要代替那个女人来说话!你用幽灵蕈提取了她身上的白血,毒死了她的儿子,你所做的事,比我更恶毒百倍。
卫武歌微笑,不错,我做了,可我并不觉得内疚。人已经死了,空余一个躯壳,我为什么不能用?看到秦去疾中了白血之毒,你恐惧之外,恐怕也高兴得很吧。
岂止是高兴,我简直是称心快意。小时候,去疾得到了天民的全部喜爱。长大了,去疾也处处压着无咎,连无咎喜欢的人都被夺走。去疾活着一天,无咎就不能出头,所以去疾当然也该死!她压抑太久,此刻尽数发作出来,尖声锐笑仿佛夜枭。
秦忘忧全身簌簌发抖,颤声道:不,你不是我母亲!掩面奔出。
卫武歌将一面铜镜递给她,看看你的样子,比夜叉还难看,连你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认你。你活着,却像个恶鬼;赵绣死了,却绰约如仙,这就是你们的差别。
唐绿蔷瞪着镜中眼睛赤红、披头散发的自己,拼命摇头道: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疯狂地大笑着飞出窗户,在林间狂歌乱舞。她的弦绷了二十多年,卫武歌轻轻一拨,就断了。
卫新咏半晌才回过神来,幽幽道:小武,你这样玩弄人心,感觉很有趣吗?我却觉得,永远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弟弟。
卫武歌身子一震,脸上光彩全部褪去,可怜神态仿佛孩子:姐姐
卫新咏伸手抱住他,长大后她还没有和他这样亲近过:小武,我不知道你在天医门下遇到了什么,我只知道你变得我不敢认了。你若当我是姐姐,好好听我说一句话。家族的仇恨也好,你受到的残酷对待也好,若不忘记,若不放下,将来会变得跟这可怜女人一样。
卫武歌绝望地闭上眼睛:你不懂的,姐姐,我永远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