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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薰门缓缓开启,等候已久的冼海声夹在肉贩和粮商中间,入了汴京。一位专司报晓和化缘的头陀,敲打着铁牌走在南御街上,用洪亮的声音向里坊的居民们通报:“时已五更,天色晴好。”

    赶早市的人们匆匆走着,晨风挟着陆上城市的气息吹过,使冼海声感觉不适,就像离开水的鱼。他习惯湿润的风带着咸津津的味道,习惯穿越浓绿的蕉林和椰林,习惯赤脚走在发烫的白色细沙上,习惯抬起头就见到最明媚的天空和最广阔的海洋,它们都有着世间最纯粹的蓝色。

    天色渐渐亮起来,冼海声在街边站定,展开卫新咏寄给他的地图。浅紫色的信笺上,线条纵横,巨细靡遗地标注着城门和街巷的名字。他琢磨了一会儿,感觉更加混乱,想:“茉莉是最没方向的人,看她的地图,跟师父说的问道于盲差不多。”

    将信笺翻过来,背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哥,我要嫁给去疾了,婚礼定在五月初九,你若能找到师父,就把他押来;若找不到,就自己来。茉莉。”看着这熟悉的字迹,他不禁微笑,又有些发愁,“看样子只有直接到秦家寻茉莉了,错过了婚礼,她不会生气吧?”

    紫衣巷口。蹄声急促,如骤雨之来,惊得行人两边避开。一个卖花的老婆婆躲闪时跌倒在地,马头竹篮里的栀子花散落一地。冼海声慌忙扶起婆婆,所幸并无大碍。看着席卷长巷的红色旋风,冼海声皱起眉头,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人已如流云般越过了十丈外的骑手,手轻轻一举,就扣住了马嚼子。

    疾行中的悍马,被他单手制住,焦躁得呼呼喘气,蹄子使劲刨地。胭脂马上的红衫少女,轻蔑地瞅着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的马。”

    冼海声平心静气地说:“街巷狭窄,行人又多,你不能骑这么快。况且你惊到了老人,理当下马探视;你弄洒了她的花,理当赔偿。”诚然说得有理,只是官话蹩脚,带着浓重的岭南口音。

    秦忘忧“噗哧”一笑:“你个土人,说的什么土话啊?我可没心情跟你啰唆,让开!”将一把碎银掷到地上,提起缰绳便想走,却哪里能移动分毫。她在城里找了秦去疾一夜,毫无所获,心情本就不佳,顿时着恼,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地向冼海声抽去。

    冼海声伸出左手两指夹住。他不喜她的蛮横,微一用力,竟将皮鞭生生夹断,只剩秃头秃脑的一小截在她手中。巷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更有人以字正腔圆的汴京话赞道:“好马,好鞭,好力气。”

    秦忘忧从未受过这种羞辱,一身本事在这青年面前竟是半分也使不出来。俏脸憋得通红,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冼海声手上一凉,不觉抬头,见她小小的瓜子脸微微低着,精致得像丁香花的骨朵儿。他见不得女孩子哭,心一慌,右手不知不觉松开。胭脂马乍然脱离控制,兴奋地嘶了一声,一阵烟似的去了。

    老婆婆挎着马头花篮走过来,咂着嘴道:“小伙子,谢谢啦。秦家的三小姐,可不是咱们得罪得起的。”冼海声呆了呆,问:“秦家?哪一个秦家?”“紫衣秦家,就是原来的公主府啊。他家的大郎去疾,是个跺跺脚汴京城都会晃一晃的人物哩。”冼海声搔搔头,想:“糟糕,得罪茉莉的亲戚了,可这小姑娘也太不讲道理。”

    远远地,冼海声就听到秦府传来哭声,凄怆难言,让他的嗓子也跟着一紧。大门敞着,冼海声探头一瞧,赶紧缩回脚。他一眼瞧见那红衣少女哭倒在地上,不由心中打鼓,想:我也没把她怎样啊,恁地伤心。这下可好,连茉莉都不敢见了。

    秦无咎扶起秦忘忧。她抓住他的手,恨恨地瞪着卫新咏:“前天晚上那么大的雨,而且结婚前一天去看你是犯忌讳的,大哥都还是要去。他当时的样子好奇怪,我从来没有看他那样愤怒伤心过!一定是你这个妖女害他的。”

    卫新咏慢慢缠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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