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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云舒怀决心离开居住了半年之久的木屋。他心中酸楚,耳中轰轰作响,几乎不辨方向,心中想的,只是走得越远越好,决不能应了黎青诀别时的那句话。

    可他面貌已毁,状似恶鬼,自然不能堂皇面对世人,于是只好身着一身黑色外衣,内里密密打上一层白色绷带。那绷带一直打到头上,一张脸只露出两只眼、两个鼻孔、一张嘴,草帽却不戴着,只背在身后,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踏上前途叵测的孤独旅程。

    这一走,直走出五十多里。云舒怀只觉身子烫得快要烧起来一般,这才似乎从懵懂中醒转,开始打算自己的来日。

    他本是个极好强的人,此刻受了侮辱,心中虽然激愤,行事却更见坚决。若是他人连遭厄运,恐怕早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了,但云舒怀心中所想,却是该如何重新振作。略一思量,他便已决定继续先前未竟之功,去刺杀那临江县县令之子。只是他此时身边银钱太少,又没兵刃,犹豫一下,终于决定还是先回一趟乱红山,寻回惊虹剑,起出地底埋银,再重出江湖。

    此处距离乱红山原来不过百里。云舒怀戴上草帽,将压低,问清去路,展开身法,只三个时辰,便回到乱红山。

    乱红山口,云舒怀留的状屋还在。屋门前挂着他自刻的楹联杀人七尺布,除恶一担灰。过去有想要委托他杀人除恶的,便只须在这小小状屋中留下要杀之人的姓名罪行和一担石灰、一匹白布作为酬礼就好。

    云舒怀踏进状屋,眼睛虽看不清,却仍能摸索着计算共有五六担石灰,五六匹白布。想来已有很多主顾等得天荒地老了。他略感愧疚,现在既看不分明,便将那书简一一收好,等着将来找人念给他听。

    再往山里走,就到了他的旧屋。云舒怀突觉脚下磕绊,已到了火场中的断壁残垣。他站在其中,虽然目不能视,但想到这一片焦土,定然就如自己一般丑陋,不由悲从中来。

    他慢慢回忆当日情形,记起惊虹剑在自己昏倒时手上还握着的,于是便从废墟中间开始摸索。趴在地上找了半晌,终于在一根未烧完的焦木下找到一根细长的铁条。虽然楠木剑柄已被烧坏,但那分量长度不多不少,正是惊虹剑所有!

    云舒怀半生荣耀全在这惊虹剑上。便是在得了麻风,见不得人的当儿,还不离不弃陪着他的,也就只有这师父传下的伙伴了。他此刻一剑在手,登时豪情万丈,日间所受的委屈便如找到了亲人倾诉一般,一起涌上心头。那长剑虽不能说话,但云舒怀心情激荡、内力澎湃,将惊虹剑激得嗡嗡作响,便如慈母安慰在外受了欺负的弱子一般

    突然只听叮的一声,云舒怀掌中一轻,惊虹剑竟已拦腰而断,上半截嗖的一声飞得没了踪影。

    原来那惊虹剑剑身极细极薄,本以弹力见长。可是落入火海中却给烧得脆硬,再加上焦木压砸和近来的雨水侵蚀,剑身已然伤了三分。此刻赶上云舒怀的内力突飞猛进、刚猛绝伦,他一时激动,拿捏不住轻重,竟然将惊虹剑当场震断!

    云舒怀好不容易找着亲人,万万没想到竟会遭如此异变。他半晌才回过神来,便如万丈高楼一脚踩空,趴在地上乱摸。但是那半截惊虹飞走时角度诡异,情急之间,云舒怀在它左近摸索了好几回,却终于失之交臂。

    惊虹剑摸不着,云舒怀却摸着另一截冷铁。他拿在手中,那铁沉甸甸的,拿捏上去,似乎颇为合手。云舒怀再一细摸,登时分辨出,那正是自己打磨力气筋骨时用的沉雷剑。

    正主惊虹不见,陪练的沉雷却跑来捣乱。云舒怀哪儿能有好气,他抖手将剑扔在一边,继续来回寻找惊虹,摸到半晌,竟又摸着了沉雷。

    这一回云舒怀更怒,骂道:麻烦东西!总冒出来做什么!找死么?他运起内力,把剑一抖,便想将沉雷震断。

    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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