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一怔。小厮们抬得辛苦,道:秦姑姑,咱们这该怎么办?
还不往班房里放下!秦芳提着帕子在心口按了一按,对当值的侍卫头子道:这些日子侍卫们也辛苦,这是太妃赏下来的,你作主分下去吧!
谢太妃赏!侍卫大喜,跪下行礼,又起来道:就知道是姑姑心痛我们,帮我们向太妃讨赏过几日何首领回来,定代我们来谢过姑姑!
呸!秦芳拂开罗帕,将涎皮赖脸的待卫们赶开了去,自己已经迎到了罗彻敬跟前,笑道:五郎还不快进去?太妃可问了几番了,这又让我到门上来寻,这架子可不小!
罗彻敬自然连连道歉:竟然劳秦姑姑,罪过罪过!
赴完的宴席,回到自己府中时,已是亥正时分。罗昭威倒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在轿中坐着,已经发出微鼾之声。罗彻敬教人小心地抬了他进去,他母亲率着一众姬妾,本是盛妆候迎在中门上,见状便敛了手脚,轻声细气地招呼了进去。
罗彻敬给国公夫人请过安,不及更衣便往常舒住的小院行去。隔着竹木疏影,澄光融融碎在了地上水汪中,他不由心中一定,知道常舒料到他来,并未竭下。
果然前阶上有小厮打着个灯笼,眼睛眨巴眨巴地正犯着困,等他走到跟前才一个激灵醒过来,赶紧跪下道:先生正等着五郎来呢!
他引了罗彻敬进去,打开帘子,常舒向他微微转过脸来。这时炉上水正沸,汤沫大起,茶香浓冽。
罗彻敬去了衣履,在常舒面前坐下,捧起常舒递给他的茶盏道:先生这晚了,竟还没睡么?
今日奉国公返城,我本以为将军会和奉国公一起来的,国公爷是醉了么?常舒答非所问地道。
罗彻敬微呷了口茶,决心突下,道:父亲是倦极了己经睡下可就是他没睡,我也不会带他来找你。
喔?常舒微微一眯眼,向门口守着的小厮们一使眼色,他们赶紧都退走,带上了门。
罗彻敬起身来回走了数步,步子很急,震得桌上茶沫轻漾。王上就位不过数月,就连连辱师丧地,毓州根本之地,都险些动摇。今日又得知他竟是有意断送了罗彻同的性命,为人猜忌至此,罗家的基业,只怕危险得很啦!他驻步长叹一声,等着常舒的回答。
然而许久后,才听到常舒轻轻地咦!了一声,似乎浑不在意。
先生!他急了,几步迈近,凑紧了常舒道:我罗彻敬自从有幸请到先生,便将先生奉为师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危急关头,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言无不尽么?常舒猛然双睑一掀,瞳子晶晶闪亮,那光芒直有种彻人心腑般的锋利。那么我问将军一句,将军所忧所虑,是为着哪一个罗家!
这这哪里,又有两个罗罗彻敬起先似还有些畏缩,可是被常舒逼视着,骤然心又定了下去,很沉稳地道:自然,就是我罗彻敬的家的国!
铛!极轻微的敲击,却也让罗彻敬怵然一惊,看去时,却只是常舒将分茶的勺子扔回釜中。他在衣上擦了擦手,神态淡然地道:那就好!我常舒所辅之人,岂是为人臣仆之辈?
罗彻敬近些日子来在胸中思量不休的大事,猛然说了出来,正自有些惶恐。可在常舒这里,却是理所当然。常舒的淡定安抚了罗彻敬,他坐回去,拢了拢袖道:罗彻敏如今在昃州城,情形与去年先王退归时一般无二。他之所以敢守城池,不过是因为有神秀关集翠峰和冲天道三处支持。然而瞿庆赵德忠都对他心怀不满,如今他们之所以不敢明里叛变,不过是怕泷丘断了他们粮草供应。然而现今,泷丘民心属我父子,城内空虚,城外戍防之兵,尽是我的部下。若我取下泷丘,再传令凌、铄二节度,大局倾刻可定!
他兴奋起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段话,便端起茶咕噜咕噜一气饮下,然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