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六州之民带来更多福祗,能率领六州将士征获更多士地,你才能真成为这六州之主!你若现在就当自己是主人,那覆亡之祸,就在眼前!
这话颇有石破天惊之效,罗彻敏眼睛上翻下转,虽犹然未服,却一时反驳不得。薛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气息突然有些不顺,捂着额头向榻上倒下去。
罗彻敏大惊,赶紧扶她坐下,又倒上一盅茶,急急地道:母妃,母妃!
薛妃欲要接过来,然而五指弱如风中衰草,罗彻敏赶紧将茶盅贴到了她唇边。薛妃好不容易呷上一口,终于慢慢地缓过气来。
唉,她叹道:我这里有两千两银子的私房,如今市面上粮食还是有的,你拿去买粮草办你的事吧!
母妃!这一下罗彻敏当真是无语可对,猛地跪了下去,抱着薛妃双腿道:母妃,母妃孩儿日后,定当报答母妃!
你呀!早点自己能担大事,让我放心去见你父王,便是报答我了!薛妃抚着罗彻敏的头发,似疲惫不堪。
罗彻敏觉察出来,忙道:孩儿去了,唤人来服待母妃休息。
好的,你去吧,他们在承恩堂等你。
是罗彻敏起身往外走,然而走了一会却又犹豫着停下来,问道:母妃,当年在凌州,四叔和黄指挥,倒底出了什么事?
你听说了什么?薛妃霍地坐起身来,面色在烛下显得白惨惨地。
罗彻敏自觉说错了话,声音压得更低,道:就是什么也没有听说过,因此才会问母妃的。
听了这话,薛妃似放了心,按着额头倒了回去。她的声音从那昏暗的角落里飘了过来,带着窒涩的气息。不论你听说或是没听说,你得记住,你四叔文政武功,在你父王手下这些人里面,谁也比不上。他这些年来,对你父王、对罗家是立了大功的从前的事,你眼下不必知道。若是我觉得到时侯了,我自然会跟你说。
北、越两州使者,是在腊月初七到达泷丘的,毓王出殡之日,便选在了腊月初八。早早发榜宣示,在下葬前夜要举行一次军中比较,为毓王送行。较武之场,依旧选在丰泰坊的府衙右侧小场,令通城军民男女都可前去观看。
初七之前连着下了十多天的大雪,到那天午后,雪猛可地便停了。刚刚入夜,厚厚积雪便被冻得僵硬,一路上也不知跌倒多少孩童老人。魏风婵套了件赤狐裘,叫上姐妹们,分坐了三乘大车,由郑痴儿等一伙少年相伴,在校场边上占了个位置。校场正北方垒起三四丈高的砖台,台上松枝搭就了一座素棚。校场围匝里每三步就立起一根长柱,柱上燃着硕大的松油火把,每柱之间各站一名甲士,竟比那柱子还挺得笔直些,将围观百姓拦在柱后。
等钟声敲过酉时三刻,便见素衣麻服地一行人被簇拥着过来。魏风婵不由得将帘子挑得更高些,看到罗彻敏步入棚中,与他一左一右搀着年长妇人的女子,虽只是远远地瞥上一眼,也觉得眉目灿华,姿容殊绝。魏风婵想起关于杜小姐的各种传说,不由得拿指甲在手心里掐了一下。不一会棚中人物到齐,毓王麾下诸文武,还有北、越两州的使者。
等他们各自坐定,便有军中号角吹响,角声似被冻凝住,在墨蓝的天际流连不去,一直到所有人耳朵都僵住,方才缓缓散开。
明日将奉先王入士为安,罗彻敏站出棚外,背手而立,道:今夜聚我猛士,为先王守夜!他一扬手,便有四名健卒抬了一只石匣来,罗彻敏从匣中取剑,顿时焰光雪色俱为之黯然,只见翡翠盘似地一轮光明,颤危危地悬在他掌中。
此剑仍我朝武库藏中镇库之宝,罗彻敏提声喝道:谁要得此剑去?
我要!我要!我要!两侧都是各军中精选出的好手,这一番提声长喝,直如飞瀑暴雪,纷叠而下。数千兵刃哗地挥起,映着火光,恰似在寒冬夜里,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