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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痛,叫骂道:死没用的东西,再不抢回来可又让他喝光了!她帕子乱甩下,几名龟奴上去抢那酒壶,然而那人死死地将壳攘在怀里,吼道:不要呀不要呀

    他醉中气力不加,几个人按头扯腿,终于还是一根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他似痛得厉害,仰直了脖子狂哭起来。

    倒尸去吧!几只手一抬一抛,那人就一路翻滚到了残芳渠边上。他一头栽进去,大大地呛了口水。好不容易挣出来时,水从他头发淋漓而下,渠边新洁的雪地顿时狼籍。鸨母与龟奴们骂骂咧咧地回屋去了,门砰地合声,似荡得他浑身微微一抽。

    好酒!好酒!那人不知是哭是笑,不清不楚地唱道:天地生我兮苍穹,岁月炼我兮鼎炉,人间有我兮常舒

    果然是他!鄂夺玉拍了一下窗棂,向魏风婵道:快将他接上来!

    一个嫖干净了的酒鬼这是染云坊中最惹嫌的事物,魏风婵颇有几分不情愿,然而还是挪下榻去。

    然而此时一乘两驷车停在了常舒身侧。那车身乍看上去,也不过是更宽敞些。然而那压着帘子的玉佩,雪片一近则化,映在水中,似半阙之月,微有皎然之意,却不是凡物。

    这位,可是曾任凌州节度使掌书记的常舒先生么?帘子掀开了一角,探出一只嵌有翡翠板指的手来。

    鄂夺玉看到常舒侧过脸去,也不是随意咕了句什么,就五体投地地卧入雪中。

    那板指在车板上扣了两记,就有两名小厮跳下车来,将这人抬入车帷之中。然后长鞭一扬,车行辘辘,破雪而去。留下两道长长辙迹,似乎是某种不经意间改变的命动轨道。

    鄂夺玉回头向魏风婵瞥了一眼道:跟上那车!

    魏风婵嘟着嘴侧过脸去,道:我才不给你跑腿!

    谁敢劳烦你大小姐来?鄂夺玉看着车愈走愈远,有点着急地道:不过是让你传话下去教人盯着罢了!

    魏风婵见他板起了脸,不由卟哧一笑道:何用如此麻烦,那车我认得。

    喔?鄂夺玉定定地瞧向她。

    梦春姐姐嫁了孙令尹,她曾私下里回来见过我们,坐得可不就是这车么?差个小婢到她那里一问不就得了!魏风婵满得意地道。

    嗯,鄂夺玉坐到榻上,漫不经心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你既然碰巧儿认得人,那就去问问吧!

    你!魏风婵柳眉倒竖,双手支腰,盯着鄂夺玉。

    然而鄂夺玉却并不看她,瞥向了窗外,眼睛在玻璃窗上匀开一丝笑意。

    魏风婵咬咬牙,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追查车子的事,竟没有魏风婵先前想的简单。梦春说这车借出去了,她也不知道借给了谁。到底还是满城的旅舍一家家查问过,才终于在城西孟春旅舍找到了常舒的行迹。只是掌柜却也不知道是谁送来地,只说在柜上交了五两银子,让他们好生服待,还吩咐要代买新洁衣履。

    这事整个透着蹊跷,鄂夺玉一面在心里琢磨着,一面让赵痴儿打点了四点心、四样酒、四色花缎,四绽大银,往孟春旅舍而去。

    离着门口还有十多步,就听得内面有个尖利的嗓子在嚷嚷,是谁把我拖这里来的?还有这些衣物是怎么回事?

    先生!老儿也不知道呀!老儿只是按人家吩咐的办!

    哼!我岂能收这种不清不白的馈赠!

    鄂夺玉方自莞尔,就听得蹄声踩得雪咯咯作响,似是十多骑飞驰而来,旋而半空中一方宝蓝色的流影腾起,便见一人落在门口,却是罗彻敬。他抬头看那匾额,似乎在辨认,他身后纪纲道:将军,这小地方能有什么高人了?

    少废话!罗彻敬喝斥了一声,拢起手中马鞭撩开了厚棉布帘子,迈了进去。

    我们还要进去么?赵痴儿悄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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