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进殿随喜一番。
他突如其来地这么一句,分明是要与罗彻敏私下交谈,罗彻敏赶紧起身,其它人自然知趣,各自道有事,都走了个干净。
他们会议的地方,是一间是供进香贵客歇息的阁子,出了阁子,向左一转,就见到由山门通向大雄宝殿的正道了。道路两侧,此时都歇满了锐锋都的将士,虽然几乎个个带伤,可依然坐得端正,绝无一声喧哗。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支军队,能有这样的面貌,足见杜乐俊治军有方。
罗彻敏自然就赞了出来,杜乐俊微微摇头道:我不过是跟黄将军久了,学得一点皮毛而己。
虽然是客气话,不过也足见得黄嘉的名气并非虚传。罗彻敏努力地在脑子里搜寻着对黄嘉的印象。黄嘉自幼年起就跟从毓王,三十年下来,倚为臂膀,应当是极亲厚才对。可罗彻敏突然很奇怪地发觉,其实他见过黄嘉的次数并不多。他只模糊地忆起,黄嘉笑容宽厚,说话语气绵软,活象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一个做小生意的掌柜。
罗彻敏现在才觉得自己过去那些年,也不知都在忙着些什么,竟然连泷丘城中的这些大将,也没有多亲近讨教过。突然想道:父王总是生我的气,实在是有道理的。
胡思乱想间,他们己然进了大雄宝殿,杜乐俊向身后的紧跟的纪纲发了命令,两扇朱漆铜钉的大门推合了起来。青砖地上阴影愈挨愈近,终于将最后一带阳光也赶了出去。眼前顿时昏暗,只有佛前香烛,火光淡漫。照得那金身如来丰颊厚唇,颇有几分沉暮晦暗之气。
世子!杜乐俊取了一束香给罗彻敏,道:请上香!
啊!罗彻敏将目光从佛身上移过来,接了香,在蒲团前跪下,揖了三揖,很虏敬地许愿道:若菩萨有灵,请保佑我父王无恙,此后弟子当跟从我师父精学佛法,广结善缘。
他从来也不曾正经地读过一本弘藏禅师给他的佛经,这时许起愿来,不免有点心虚。将香插进炉后,杜乐俊终于开口道:世子,以未将心中想法,也是觉得集翠峰不当轻弃,然而向毓王进言,却有不妥之处。
有什么不妥?罗彻敏讶然问道。
然而杜乐俊又紧抿了唇,眼睛向菩萨身上瞟去,两颊上的干涩的皮肤弹动着,似乎在极为难地斟酌着词句。
倒底怎么了?罗彻敏有些不耐烦了,觉得这杜乐俊说话,未免太不爽快。
杜乐俊经他这么一催,终于一字一顿地道:王上现在,疑心很重,未将怕他会疑心未将不听从调遣。
啊?罗彻敏第一个想法是,这也太荒唐了,真是从何说起,几乎就要发出一声冷笑。然而杜乐俊接着说了下去,道:自黑摩岭一战后,王上似乎就觉得军中有内奸。
罗彻敏的冷笑僵在了唇角。
王上近来对诸将都有提防。王上一意提拔未将,未将自然感激,然而诸军中立大功者也不少。未将资历甚浅,得破格提拔,另分一军,显然有裁抑诸大将的意思在,这让未将极不心安。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了,然而在高阔的大殿中,依然有着细微的回响。回响声一记记撞过来,压在了罗彻敏的心口上。他好一会方道:为什么会这样?未等杜乐俊回答又道:他疑心谁?
我看王上就是存疑,却没能拿定主意,杜乐俊苦笑道:这正是最糟的!
罗彻敏心中格登一响,猛地又想起那柄长庚剑,他后来询问过二十三,得知那伙人果然曾经几番向他兜搭,不过他却没有理会。若是二十三和他们谈过就好了,多少会有些蛛丝马迹。还有眼前这位将军的携剑而行的妹妹,此刻到了何处?她带去的东西,会对毓王有用吗?
到底黑摩岭一战中发生了什么事,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形?罗彻敏又问道。
这个杜乐俊沉吟了一会,道:未将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