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彻敏和所有战斗将士们,看着凌州军乱糟糟地退下去,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诱我们下山的陷井?然而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陷井也未免太过粗糙。
追下去!追下去!一个亢奋地声音突然在他们头上响起。罗彻敏一看,只见被留在军后的唐瑁跳了起来,两臂飞快地在头上挥着,叫道:瞿庆成功了,成功了!
什么?罗彻敏道:难道,瞿庆是我们这边的人?
废话!唐瑁已然连跳过几道垒,冲到了他身边,抓紧他的膀子,急道:若不是有他这颗棋子,你以为我凭什么答应你在凌州的胡闹?快追下去呀,千万不能让张纾逃掉!
然而一场恶战后,张纾还是逃掉了,带着不足两千的骑军。还过那却是凌州最精锐的一支军队,也是张纾的看家本钱,他将来还会不会再起祸乱,便未可知晓。
因此,瞿庆在参见罗彻敏时,那笑意就不免有点牵强。
听说,你是王妃故人?杜乐英提着酒囊,罗彻敏把手伸到酒液中,搓揉着手,手心被烧得刺痛,定然又蹭破了皮。酒倒完了,罗彻敏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扶了瞿庆起来。
是,瞿庆一如从前所见,殷勤地笑着,道:小将家与王妃娘家有亲缘,十年前前去投靠王妃,但盼王妃赏小将一碗饭吃。可王妃让别的大人帮小将写了一封荐书,便投到张纾麾下。起先不过是个司曹,两年前方才升作节度副使。
八年间由一名司曹升作节度副使,这份知遇也算不薄。想来张纾绝没有想到,这看似卑琐的人物,竟然会断送了他在凌州的十年经营。
罗彻敏让他在客位上坐下,道:我在凌州时,任性胡闹,可让你费了不少心思吧?
哪里?瞿庆又腾地站了起来,躬身道:世子明毅果敢,让张纾在军中大失体面威望,否则小将这次才能一呼而百诺,为王上保下这边境重镇。
虽然明知是吹捧奉承,可罗彻敏听在耳中,依然情不自禁地露出笑颜。直到看到唐瑁睨过来的眼神,方才将脸又绷得紧了,道:凌州起事定然万分险恶,还请将军向我细说一遍。
是,瞿庆道:张纾在得到毓王黑摩岭败绩的当日,便决意叛乱
张纾的第一步,就是向右居屠王求援。这并不困难,右居屠王被罗彻敏擒下折辱,早己是气得发晕,那里还经得起他三言四语挑拨,当即答应即刻传召他的青央部发兵。
瞿庆见形势危殆,赶紧往泷丘送八百里加急的信,建议薛妃设法先稳一稳张纾,示弱于他,令他不过于提防,以方便瞿庆暗中行事。
原来如此!罗彻敏一拍案几,就想起身,自己默念了好几遍要稳重,要稳重后,终于才重新坐正。他悻悻然道:母妃拿下唐判官他们几个,原来是这个意思,为什么倒不对我说明,让我他声音虚了起来,道:平白地惹她生气。
世子还是救下我的性命,这是无疑的。唐瑁在一旁苦笑,道:因为谁也拿不定张纾会在那天起事,若是他多等几日,我们被押送到了凌州,只怕会先拿我们奠了旗!
罗彻敏不由得一寒,想到只是为了多几分把握,四人的性命就这样交了出去。这种做法,真有必要么?
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唐瑁叹道:人世间不得己而为的事,本就极多。世子不必因此而耿耿于怀,要向王妃好生道歉才是。若是因此事让你们母子间有了芥蒂,那倒是我们几个的罪过了!
何至于此,罗彻敏故作戏语:若是有一日,我不给王妃惹点什么事,她只怕反而不惯了!
这话也不无道理,引得唐瑁和瞿庆都笑起来,瞿庆方才接着说下去。
瞿庆在军中多年经营,早己私下里笼络了不少人。他先在文书上做手脚,将对张纾最为忠心的几支军队调开,然后在校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