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妃笑道:敏儿,你得谢她才好!
多谢杜夫人夸奖!罗彻敏起身行了一礼。他突然明白今日杜乐英怎么会来王府了,想来是陪着母亲来的。
不敢当不敢当,中年妇人在帘后坐起身还礼,道:只是这事我知之不详,倒想听世子细说一遍。
这倒是罗彻敏少有的一桩得意事,他得薛妃允可,就开始大谈特谈了起来。那是八年前,大寊未帝因为宫乱,不得不逃出万朝城,再度召天下兵马勤王。一路上人马逃散,最后躲在一个小村里,托人向毓王送信。毓王当时正在亲督大军作战,身边的大将都没得空闲。派小校去迎驾又觉得简慢,正好罗彻敏溜到军中玩耍,于是就派了他去。此事他向人叙说过许多遍,早就滚瓜烂熟,当即把匪人如何强横地霸在山口正中,自己如何临危不惧,匪人如何心悦诚服,说得绘声绘色。
正在他说得累了,俯下身去吃一勺樱桃时,薛妃忽然道:雪炽,你方才在笑什么?
啊?一个少女的声音略带慌张,道:我方才,并没有笑呀!
你脸没笑,可眼神儿在笑;没对着我笑,不过那只鎏金大花盆儿上面,可是映出来了。薛妃不紧不慢地道。
我是听世子说故事说得好,因此在王妃面前失仪了。那个叫雪炽的少女声音己经是十分宁定。
小女无礼,请王妃
你呀,就不用在我面前耍这花枪了!杜夫人正欲辨解,就被薛妃打断了:肯定是方才敏儿的话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免得他日后再对别人夸口,丢脸丢到外人面前去。
这句丢脸丢到外人面前让罗彻敏很是怔忡了一下,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
雪炽被逼得没法,只好道:其实也就是嗯我是想,据世子的说法,那是一个两壁相峙的山口。我想如果匪人想在这里埋伏,一定会占着两侧山上,居高临下才是。怎么会在山路正中与世子说话。然后再一想,王上遣去护送的都校,一定都是久经沙场的老行伍。嗯,逢山口的险峻处,先探路总是不免的,这个
说到这里,她似乎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什么圆通的话来说,声音愈来愈细,渐至于无。
只是众人顺着她的话一想,就都猜出了七八分。只怕当时的情形,是毓王都校守在两侧山峰上,拿着弓弩居高临下地对着山口中的匪人。于是十岁的小郎君端坐高马之上,威风凛凛,呼喝连声,匪人吓得屁滚尿流,千里远辟,自然是在所难免了。
想到这情形,所有人都忍不住暗自窃笑,只是还顾忌着给罗彻敏留几分面子,不敢当真笑出声。罗彻敏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就连嘴里的樱桃都变作了苦味。他起先对人说这事的时侯,虽然也不免少许夸耀,然而还不至于失实。只是后来,一次次地同人说,又一次次地被人吹棒,不免就越来越离谱。眼下却被一个小女子给说破了,真让他本来挺厚的脸皮也有些受不住,恨不能马上上天遁地才好。
然而那少女继续道:只是,当时并没能歼灭这一干匪人,那么肯定匪人虽然处在下风,也未尝不可一拼。他们近在咫尺,若是世子惊慌失措,让他们起了轻视的心,意图行险挟持世子和先帝,就会大大不妥。世子时年才十岁,在咫尺之间能够镇定如斯,也是非常难得了。
这话娓娓道来,象一条清亮见底的小溪,让人觉得说话这人的心思沉稳透澈,纤毫可鉴。正在恼羞成怒的罗彻敏、还有在心中闷笑的诸人,都慢慢地平心静气起来。
薛妃不知是笑还是叹地嗯了一声,道:真是好明白的一个孩子
正这时,秦芳从外面提着裙袂赶进来,道:奉国公有急务要求见王妃!
杜夫人听见了马上道:我母女打扰得久了,先行告退了!
好吧!薛妃若有憾意地道:日后无事多带雪炽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