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傍晚。寂静的泰山脚下,一骑白马沿山道飞驰而来。马上之人身材高大,一身劲服,目光冷峻,唇边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正是当朝大将军明宗越。
山道前立着一块丈许见方的大石碑,上刻四个大字:岱岳千秋。白马来到石碑前长嘶而起,明将军飞身下马,将马栓上石碑,同时以掌拍碑,陡然发声长啸。这一啸直震得夜鸟齐飞,松针雨落,山谷回响,良久方歇。两大高手的绝顶一战震惊朝野,早在半月前,朝廷五千官兵就在半里之外驻扎,先驱散山中猎户樵子,再封锁所有通往泰山的道路。此刻整个泰山再无人迹,一切都在静等明将军与暗器上两大高手。虽然泰山方圆数十里,武学高手足有能力悄悄突破封锁潜人山中,但那样无疑将成为明将军与暗器王的公敌。普天之下,只怕并无儿人有此胆量!
但此刻,明将军啸声方停,那石碑顶端却移开一条裂缝,一只手慢慢探了出来,将一张纸卷插人明将军落在石碑上的手掌下。
此情此景本是奇诡至极,明将军灼脸色却平静如常,并无惊疑,抬掌之时纸卷已粘在掌心,看似手抚额发,却已就着蒙蒙夜色,将纸卷上的话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有人从远方山峰高处看去,也只能见到明将军拍碑长啸,以壮声色,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在那石碑中会另藏有人,竟用如此方法与明将军暗通消息。看毕纸卷,明将军略一沉吟,手人怀中,亦取出一物,轻轻放在石碑顶端,低声淡然道:三日内,若是水总管至此,拦住他,并将此物交给他。石碑内并无应承之声,但那只手却再度探出,把明将军留下的东西握住,正欲缩回,明将军忽又道:且慢,另外传我一句话给水总管说到这里,明将军忽然停下声音,仰天思索,似乎在考虑措词。
半晌,他口唇轻动,却无半分语声泄出,显然正在传音给碑中之人。
石碑上的那只手一震,明将军的信物儿乎脱手。这碑中人乃是明将军一早早安排下的心腹,他既然能暗藏于泰山脚下的碑身之中,又能避开五干官兵的搜索,无疑身怀不凡武功,更有一份超人的定力,但听到明将军这句话时,竟然亦失神至此,由此已可见此话的分量。何况以流转神功之威,明将军自然能确定周围半里内再无他人,所以才不怕对碑中人低声说话,但这最后一句转交给水知寒的话却宁可暗中传音,足见郑重。
碑中人停顿片刻,手指在石碑上轻敲数下,示意已收到命令,然后缓缓收回,石碑上的裂口亦再度封起,看起来全无一丝痕迹。
山顶上亦传来一记长啸,虽无明将军震落林叶的冲天气势,却是清朗激越,仿佛随大自然的山风而至,明将军心知是林青发声相邀,暗运神功,掌中纸卷于刹那间化为无数碎片,从指间落下,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峰顶,似是自嘲一笑,自言自语般道:林青啊林青,想不到你我这一战,竟会如此多磨!&q
啊,这一定是林叔叔的啸声。一前一后两声长啸把小弦从睡梦中惊醒,只觉得身下空空荡荡,寒风掠体,禁不住打个冷战。茫然四顾,吓了一跳,原来自己正平躺在一棵大松树的枝丫间,扶摇在他怀中发出一声低鸣。这是一株百年松树,枝叶茂密,挺拔高大,小弦离地足有一丈多高,以他爬树的本领或可下来,但稍有失手,必会摔得头破血流。他连忙抓紧树枝,又以双脚盘稳,虽然一时尚无掉落树下之忧,背上冷汗却已止不住流了下来。蒙泊国师的声行从树下传来:许小施主不必惊慌,有老纳在此。小弦望着树下盘膝闭目的蒙泊国师,心神稍定:这是什么地方?&q
蒙泊国师道:此地名为十八盘,再往上走半个时辰,就是泰山绝顶了。
原来三日前,蒙泊国师带着小弦离开京师,一路上昼夜疾行,于今日午后来到了泰安府。稍作休息后,蒙泊国师避开官兵大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