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月初头开始,百泉镇上可说家家户户都在忙碌起来了。
一条五六里长的南北大街,现在也正在赶搭棚帐。每一家人家,也全已大扫除一番,家里有多少房间,尽其可能把房间都腾了出来。
因为百泉镇上,一共只有两家客店,一年之中,除了少数游客,只有‘泉会’期间一个月生意,客店目然不会多,但‘泉会’一到,各省的客商大量涌到,客栈供不应求,人满为患,于是镇上民家,都成了临时客店。
但虽是“临时客栈”,镇上许多大户人家,或是较大的行号,都有固定的老客户,不会租给临时来的旅客,那些临时来的旅客,在镇上也休想找得到落脚之处,只好到附近的农家去住宿了。
这是三月初十傍晚时光,天色还没黑!
虽然离会期还有四天时间,大街上早已行人如织。这时人丛间,正有一位身穿天蓝长衫的少年,由南而此,随看人群,潇酒的行来。
这少年不过二十来岁,生得修眉星目,唇红齿自,不但一表人才,而且举止斯文;但你别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腰间却挂着一柄白穗,镶嵌精致的长剑。
这年头书生佩剑可看实时兴,不论你会不会武,佩剑都成了男人的装饰之一。
不信,你总听说过读书人口里不是经常挂着:“读书不成学剑”么,连孔老夫子身边也挂着剑哩!
这位蓝衫少年走着走着,终于在一家药铺门口停下步来。
这是一间门面的小药铺,上面横匾上写着“达生堂生记药号”,大门敞开着。
蓝衣少年目光是盯在大门右首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上:“内有雅房”四个字上。
他已经在大街上差不多问过十几家了,既然“内有雅房”,就举足垮了进去。
大门里面是一个冈小天井,行过天井,迎面就是店堂,一张长形木柜里面,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脸色黜黑的汉子,看到蓝衫少年走入,立即陪笑道:“客官要抓乐?”
这人一开口,就有些楞头楞脑!
蓝衫少年含笑拱拱手道:“掌柜的请了,在下看到宝号外面贴着红纸,有雅房出租。”
“没有,没有。”那楞头汉子连连摇手道:“咱们几间房,早就租出去,没有……”
他话声未落,只听里面屋中响起一个尖脆的妇人声音问道:“猪头,你在和谁说话呀?”
敢情这汉子叫做猪头,名字好怪!
那汉子回头道:“有位公子要租房,我告诉他没有。”
“是一位公于?”
那尖脆妇人声音埋怨着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有人租房,你要叫我一声,由我来回答,你怎么忘了?”
随着话声,就三脚两步走了出来。
蓝衫少年刚说声:“打扰了。”转身朝外行去。
只听那尖脆妇人声音叫道:“公子请留步。”
蓝衫少年回过身来,只见店堂中走出一个身材妖娆,年约二十四五的妇人,笑盈盈的望着自己,这就抱抱拳道:“大嫂有何见教?”
那妇人含笑道:“公子幸勿介意,我们猪头不会说话,小店正有一间雅房出租,这几天已有不少人来问过,但人不对我们是不租的,公于雅人,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她说话时,眼波流动,有意无意的瞟了他腰间白穗长剑一眼。
蓝衫少年颇感意外,拱拱手道:“如此真是多谢了。”
那妇人媚笑道:“公子不用客气,请随奴家来。”
一面回头朝汉子道:“猪头,还不快去烧水,好给公子洗脸砌茶。”
蓝衫少年忙道:“掌柜不忙。”
那妇人道:“公子别管他,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公子远来,洗把脸,砌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