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绳可不像寒暑表上的玻璃管,两人贯注的内力,也不是寒暑表玻璃管里的水银,遇热上升,遇冷下降,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两人,此时各把内力贯注到麻绳之上,这一情形却和寒暑表差相近似,一个稍一疏忽,另一个的内力,就乘虚逼进甚多,等到另一个全力反逼,先前乘虚逼进的又缓缓退却。
反正此退彼进,此进彼退,不进则退,不退则进,最后,两人功力悉敌,就僵持住了。
我无法把你逼退,你也无法逼进分毫,双方内力,堵住麻绳中间,一动不动。
这一进进退退,以至最后的不进不退的情形,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外人是无法看到的。
外人所能看到的,只是在比试开始之时,任驼子身子微微往前倾出,此后两个人各自稳立不动,两人手中握着的麻绳,挣得笔直,如此而已。
根本不见他们你拉我挽,这才是真正的比拼上内力。
冯友三看得暗暗惊异不止,任驼子是崆峒派有数高手,积数十年修为,内力何等精纯?
云如天轻轻年纪,居然能和他抗衡内力,居然支持了这些时候,还不见败象,岂非奇迹?
他边上姬红药也转过身来,轻声道:“云大哥,他们怎么不用力拉呢?”
君箫道:“他们是比拼内力。”
姬红药道:“我知道他们是在比拼内力,但也可以拉呀,哦,你看他们两人,谁会赢?”
君箫道:“这很难说,比拼内力,和比试武功不同,有不得丝毫差池,只要两人之中,谁的内力稍差,谁就会支持不下去。”
姬红药道:“我是说,你看他们谁会获胜?”
君箫道:“任老师极为沉稳,看去修为极深,不可能落败,云如天年纪轻,功力虽然不弱,但一个人的内功修为,须得按部就班,累积而成,修为浅近,自然比不上修为多年的人……”
姬红药道:“你这是说云如天不如任老师了?”
君箫道:“我说的是一般常情,但也有出乎常情之外的……”
姬红药道:“怎么叫出乎常情之外?”
君箫道:“譬如另有奇遇……”
姬红药问道:“什么奇遇呢?”
君箫被她问得一窘,说道:“譬如服了什么仙丹,或是练成了某种绝世神功……”
姬红药嗤地笑道:“你说的太玄了,仙丹到哪里去找?”
君箫也自知失言,不觉讪讪地道:“我说的是奇遇,自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就在两人喁喁低语之时,只见冯友三迅快地站了起来,举手道:“二位请住手,一炷香的时光已到,第三场云壮土已获得通过。”
任驼子,云如天同时松手,丢弃了手中麻绳,走出白粉圈。
任驼子呵呵一笑,拱手道:“恭喜云老弟,顺利通过三场比试,云老弟轻轻年纪,能有此造诣,前途不可限量。”
这倒是他的由衷之言。
云如天连忙拱手道:“任老师过奖,在下江湖末学后辈,今后还要任老师多多指教。”
任驼子连声道:“好说好说。”
两人说话之时,已经回到阶前。
总管冯友三已经率同光禄堂管事沈功甫,鹤寿堂管事马天行降阶相迎,冯友三堆起一脸笑容,当先拱手道:“云壮士接连通过三场比试,可喜可贺,兄弟代表光禄堂,藉表欢迎之忱。”
一面指指沈功甫道:“这是光禄堂沈管事,云壮土就请暂在光禄堂小住,等总镖头回来,自有适当安排。”
沈功甫连忙抱拳为礼。
云如天拱拱手道:“在下初入江湖,还要总管、管事多多加以指教。”
看来他倒是挺随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