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理”的一番话,其成败利钝只有“三心书生”深以为虑。因为“天目老人”虽为六大奇人之一,但师门尚不至惧怕于他,但此番盛会的主办及见证人非他莫属。况且武林盟主的信物,三面“黑白滚龙令牌”现仍由他保管,此老若一旦不按理数与师门作对,后果实难想像。
因此,他不得不收敛与两个少年人同样不服之态,道:“老化子说得不错,‘天目老人’虽然了得,但本门却不怕他。不过俗语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刻能不得罪他那是最好。”
岳堑道:“家师自隐居祁连之后,极少关心武林中事,一心向佛,此番遣小弟下山参与盛会之事,亦不过是实践当年诺言,至于问鼎之心,不要说小弟未作非分之想,就是家师也曾直言非梅兄莫属。”
“三心书生”不解地道:“令师既然极少关怀武林中事,且一心向佛,定是足不离山,怎会知道此番问鼎之人非梅师弟莫属?”
岳壁摇摇头道:“这一点小弟也不知道,不过家师从不打诳,其中道理以后自知。”
“狗不理”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六绝前辈虽然极少关心武林中事,那只是指一般武林恩怨而已,像问鼎天下武林盟主这等有关整个武林安危大事,他老人家焉能等闲视之。老化子猜想,他老人家已于暗中审核了一番,当然包括四位奇人门下,以及武林黑白两道各派参与盛会之人,比较之下乃作此指示。”
梅雪楼连忙谦逊道:“六绝老前辈不过是随意说说而已,小弟顽劣不堪,哪配……”
蓦地,桌上巨烛“卜”的一声,无风自灭。因此时正值七月下旬,星月无光,屋中登时一片漆黑。
屋中四人可都是大行家,心知这乃是“百步吹灯”的绝技,虽说内功到了某种火候之人皆可办到,但来人自窗外凭一口丹田真气,无声无息地吹灭两丈以外的巨烛,这份精纯的功力,已是不比等闲。
说时迟,那时快,老化子“狗不理”与“三心书生”乃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经验自比两个少年人丰富得多。同时单掌一吐,一扇木窗“格吱”一声,飞出三丈多远,接着穿窗而出,身悬院子空中,电目一扫,毫无敌踪,昂头剪腿,扭腰变向,像两道轻烟似的,分落在东西厢房之上。
身手之利落,直看得两个少年人也不由暗自赞赏,果然盛名不虚。
梅雪楼与岳堑两人上得屋顶,“三心书生”与老化子“狗不理”两人已同时失去身影。
梅雪楼此刻的功力非比等闲,略一凝目四扫一匝,立见侧方有两条黑影由浓而淡,刹那间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正待掠身追上,突感一股细微破空之声来自脑后,急施“海天一瞬”身法,转过身来,只见十丈以外,有一条高大身影电驰而去,一片柳叶“吱”的一声,钉入院中花架木柱之上,深入两寸,不禁大为震骇。
梅雪楼看出此人身躯高大,绝非自己方面之人,立即展开轻功追了上去。
梅雪楼最初以为只要展开绝顶轻功,定能在半盏茶的工夫追上前面那人。
哪知,事实大谬不然,追了三里多路,仍是相距七八丈左右,前面身躯高大之人,固然是将轻功尽量施展,但他自己也未留余力,看来半斤八两,轩轾难分。这样追下去,只有看谁的内力持久,谁就是略高半筹了。
又追了一刻,仍是相差五六丈,梅雪楼初来西湖,路径不熟,只记得是沿湖急驰,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其实,已经到了西湖的里湖,宝石山一带,树木阴翳,松竹交辉,较之来处荒僻得多。
身躯高大之人尽力一掠,不下十一二丈,没人一片竹林之中。同时传来一阵“嘎嘎嘎嘎”的怪笑之声。
梅雪楼灵机一动,突然记起这怪异的笑声,不正是白天四照阁忿然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