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换上干净舒适的衣裳,愉快地向京城走去。他们要进城去,看看喧闹的、活生生的人群。
他们看到的死人太多了。
他们走到京城时,城门已经关了。但他们的兴致并没有因此稍减,他们找了间很大很气派的馆子,痛痛快快吃了一顿,又找了家最好的客栈,包了整整一进小跨院,消消停停注了下来。
恶梦已经过去了,他们怎么能不感到舒畅、不感到兴奋呢?
他们几乎已经忘乎所以了。
西厢中,红烛高烧,春色无边。
苏灵霞披着件薄薄的纱衣,慵懒地斜倚在锦被上,醉眼迷离。
苏俏细心检查完她的伤口,微笑道:“大姐,伤口快愈合了,不碍事了。”
苏灵霞曼声道:“我知道。”
苏俏轻快地在她身边躺下,长长吐了口气,细声细气地道:“总算能歇歇了。”
苏灵霞低低道:“是啊,总算能歇歇了……小皮她们地下有知,也可以闭眼了。”
苏俏脸上的欢笑消失了:“我们总算为她们报了仇。”
苏灵霞轻轻叹了口气。
苏俏也不再说话,只偎紧了她,搂着她的腰,将脸儿埋在她心口。
许久,苏灵霞才轻叹道:“你哭了?”
“我没有。”
苏灵霞慢慢揉着苏俏的肩头,喃喃道:“还说没哭?我心口凉冰冰的是什么?”
苏俏抽泣起来:“他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
“谁?”
“那个……熊血阳。”
她们都轻轻颤悸了一下。“熊血阳”三个字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苏灵霞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或许是他受的伤害太重了,他受不了,所以他疯了。”
苏俏道:“可他杀……杀小皮她们,杀那些人,是从十五年前就开始的,每一次都计划得很巧妙。只有头脑非常冷静的人,才能做得到。”
苏灵霞道:“世上有一种疯子,他们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冷静的人。他们是天才,可他们也是疯子。”
苏俏打了个寒噤:“真可怕。”
苏灵霞搂着她,苦笑道:“不错,他们是最可怕的疯子,比其他的疯子都可怕得多。”
苏俏道:“可是……可是他今天……今天的样子,完全像个失去理智的……莽夫。”
“也许他这几天遭受的打击太大了。”苏灵霞叹道:“他根本不可能想到,他苦心经营了许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在转眼间毁在我们手里。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苏俏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换了是我,我也会受不了的。”
“象春闺这样强大的秘密组织,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他一定为此付出了全部心血。一旦春闺覆灭,他就垮了。”
苏俏轻轻道:“幸亏垮了。”
*********
东厢房里静悄悄的。烛已灭,月满窗。
柳影儿长长嘘了口气,苦笑道:“这桩公案,总算可以了结了。”
风淡泊什么也没说,似已睡着。但她知道他没睡着,她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柳影儿柔声道:“我明白,你还在拼命回忆那另外两个人是谁。”
风淡泊还是没作声。
她说对了。他的确是在想那另外两张模模糊糊的面孔,可他就是无法确定,那两个人是谁。
那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是在古刹里忏悔过去,还是在红尘中放浪?是已身居要位,还是落拓江湖?是已儿孙满堂,还是孤独一人咀嚼着过去?
他不知道,他也无法去想像。
如果他们已变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