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之乎与柳儿跃下马车,他们已看出来者不善。
但他们一行的目的是为丰甲星而来,并不希望招惹其他麻烦,如是能避免的冲突,他们都将尽量回避,以免节外生枝。
欧阳之乎上前几步,朗声道:“三位前辈,打搅{,在下想向三位借一步路。”细长如竹之老叟先抬起头来,望了望欧阳之乎,又望了望柳儿、红儿,转身对观望的那位老叟道:“便是这三人吧?我看他们一男二女,定是错不了。”脸干如鹤皮之老叟点了点头,嘶声道:“你们来得倒挺快,我们一局尚未弈完。也好,免得我们等得不耐烦。”欧阳之乎道:“几位前辈为何等我们三位?”一脸富态之人嗡声道:“你对我们徒儿无礼,便是对我们‘寒天三友’无礼,所以你们必须有个交待,自废武功亦可,自断一臂也可。我们如此待你们,已是仁至义尽7。”他让别人自废武功,自断手臂,却道自已是仁至义尽,也算飞扬跋扈到家了。
欧阳之乎听他们自称是“寒天三友”,便暗道:“莫非他们便是丰傲雪的师父?看丰做雪的武功,便可知她师父的武功大概也是高明得紧了。”他不怒反笑道:“教不严,师之惰。
我看你们的徒儿没多少斤两,却目空一切,便替你们教训了一番,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三位怎的如此不识好人心?”细长如竹之人闻言不禁脖然大怒道:“乳臭来干的小儿口气倒大得能吹倒一头牛!已经有三十几年没人敢对我苦竹如此说话了。”“了”字未了,已有一道寒光自他腰间闪出,宛如银蛇乍现,光亮夺目,一柄三尺长的银色软枪已赫然在手!
但见他手腕轻轻一颤,软枪便已在他手中蜿蜒抖动,发出如龙吟般的轻鸣声!
欧阳之乎已看出苦竹的武功比丰傲雪的武功高明多了,丰傲雪顶多只及其十之二三而已。
只听得苦竹冷哼一声,道:“小子,老夫比你年岁大些,便让四招,免得你说我是以大欺小。”欧阳之乎缓缓地抽出那把朴素已极的刀,斜斜指于地上,道:“这又不是请客吃饭,你何必如此客气?让了我四招,你早已躺下了,那又何苦来哉?”苦竹道:“好,好!既然你急着送死,老夫也就成全了你,可别死了才啮牙咧嘴!”言罢,他面容一肃,单手持枪,枪尖斜斜指天,:脚成不丁不八之势,目不瞬眨地看着欧阳之乎,他那;细瘦如竹的身子,也在这一瞬间,绷得笔直,身上宽:大的衣衫无风自鼓,猎猎飞扬,空气中突然有了一片肃杀之气,无数只苇喳子尖叫着向苇海深处飞去!。欧阳之乎手中之刀半环半搂,静静地斜在胸前,刀很沉默,它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蛰伏着,其实一种跃跃欲飞之情已贯入刀身,它以冰凉刺骨的刀气在刺激着主人的神经。
欧阳之乎比他的刀更沉默,他的眼睛已慢慢地眯了起来,似乎是对有点灿烂的阳光不适应。他所有的视线,已全部集中在苦竹的枪尖上,那个小小的枪尖上。
枪尖隐然泛着幽幽青青的寒光。
寒光闪在欧阳之乎的瞳孔中。他的瞳孔已收缩如一枚尖锐锋利的钉子,似平要锥破一切。
柳儿、红儿不由相互紧紧地握着手,她们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杀气”,“杀气”便是一种可以深深地侵入你灵魂的东西,它可以让你感受无刃而锐的境界。
欧阳之乎瞳孔中倒映出来的寒光倏地一闪,他的身子便在这一闪之后,如鹰隼般飘然而起。
苦竹老叟手中银枪划出一道银色长虹,然后,银色弧线横空弥漫开来,幻成铺天盖地的一片,仿佛不分先后,不分方位,以令人目眩神迷的迅速,疾若狂风暴雨般一口气全面递出,如大海狂涛,声势惊魂夺魄。
欧阳之乎的身形便在这片狂涛中飘荡,似乎全无重量。
苦竹的银枪竟可弯曲如弓,如此一来,它的招式便更是诡秘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