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的心里一直压抑着情绪,想暴发,忽然觉得竟然连暴发的资格都没有,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却不可能不在乎他们的生命。
他们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无力的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还有能力惩罚你么?我只是在惩罚我自己。”
“我不准你这样惩罚自己。”
看清她手上的伤口,密密匝匝,细小的碎瓷片布满伤口,鲜血淋漓,他的心更加的痛,说完,他皱着眉头又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一个半人高的小叶紫檀纯金盝顶盖的柜子边,打开抽屉,拿来药箱,然后静静的坐了下来,取出宝镊,一根一根,为她夹下手上的碎瓷片。
生怕对她再遭成二次伤害,他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当他夹掉所有瓷碎片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有汗流了出来,汗水滴在黄金面具上,在烛火的照耀下,点点闪烁。
然后,他又开始为她上药,包扎,做这所有事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还疼吗?”
做完了这一切,他终于开口说了话,声音少有的温柔。
她像个木偶似的,毫无感情的摇了摇头:“不疼。”
“唉”他低低叹息一声,“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倔强。”
听到他说了从前两个字,她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伸手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你可以摘下它吗?”
他默默点了一下头,伸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洛樱的眼前顿时映入一张惨白到不似真人的脸,虽然他的面具只有半枚,她看到过他苍白的下巴,可是当看到整张脸时,还是带给了她一种别样的震憾。
剑眉入鬓,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眼角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尤其是他的黑眼珠,比平常人的黑眼珠好像要大些,那样的黑,如果不是他有情绪波动,黑到连天上最烈的阳光也照不进去,可是他的脸却是这样的白,如戏台上花旦抹的最惨白浓重的粉,这一黑一白的对比,让他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妖魔化的美。
是的,不可否认,他这张脸除了生的太过像鬼以外,还是好看的,只是这样的好看瞧着难免会让人心惊,会让人心生远离之感,充满了残酷的血腥,充满了萧索的冷漠,更充满了令人胆寒的阴冷。
仿佛谁多接近他一步,谁就会被他吞噬掉,然后被他一起带入地狱。
她的震撼除了惊于他似鬼如魔一般容貌,更惊于她根本没见过这张脸,在此之前,她认为自己一定是见过他的脸,而且还是熟人,可是不是,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看清了他的脸,她心里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半分,反而更加疑惑了。
见她怔愣的瞧着自己,神情间带着一丝惊愕,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光,说不上是喜是悲,洛樱甚至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他淡淡的开了口:“怎么,吓着你了?”
“不。”洛樱还处于惊愕之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
“长清,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一眼就能认出你,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他的声音低缓而又阴幽,带着一丝伤感的意味,“看来我爱你,远比你爱我多,不”他又顿了一下,慢慢的朝着她倾过身,她下意识的想往后躲,他却伸手从后托住了她的腰,迫使她不能后退,又听他静静道,“其实,你从未爱过我。”
“”
她惊怔的看着他,忽然想到自己重生在了洛樱身上,难道他是谁重生的?
脑子里将死去的人全都过滤了一遍,她依旧不能知道他是谁。
前世,她认识的人没有像他这样阴丝鬼冷,给人这样一种压迫而窒息的感觉。
他的身子又倾过来一些,淡薄到几乎像是要随时停止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喷在她的脸上,他半眯起眼睛,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问道:“怎么,你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