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初上,清辉普照大地。冰冷的月光照着东瀛桥头的一棵老樟树。一阵寒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肖芝双腿夹住树上的梗枝,让茂密的枝叶把全身遮住。虽然夜寒浸骨,她心中却象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一点也觉不着冷。她柳眉倒竖,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满含着愤怒,紧盯着东瀛桥角,
此刻,肖芝心里乱极了。她思度着,爹爹中毒针死去,两位师兄面和心不和,互相诋毁,大概都想排斥对方,当上三湘武馆的馆主。刚才宋正卿悄悄告诉她,方耿秋已背叛武馆准备和宋福联手,夺取铁盒,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下方耿秋果然连夜溜出武馆,来到东瀛桥头,他到底要干什么?肖芝尾随跟踪,藏身在老樟树上观察动静.片刻,又一条黑形从桥的那头过来,一纵一跳来到桥边。那瘦长的身影,轻捷的步子,敞开怀的夜行衣靠上隐现的白色秃鹰,不正是“追魂手”宋福么?姑娘敛声屏息,目不转睛。
宋福举手轻击三掌。须臾,方耿秋从暗处跳了出来。只听宋福开口道:“方英雄约我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方耿秋道:“想与青鹰帮做趟合伙买卖.”
宋福喜不自禁地问:“敢莫是咱俩联手夺取肖芝手中的双龙夜明珠?”
方耿秋微微一晒道:“你猜错了,肖芝手里根本没有什么夜明宝珠。”
宋福问:“那铁盘内是什么东西?”
“说来好笑,不过是海南一位名妓写给庆亲王的一封香艳情书和一络青丝、半截玉簪。
这些东西分文不值,庆亲王却当作宝贝,硬要托我们走镖,不过此事天下传闻,关系三湘武馆信誉。如果青鹰帮能相助我馆,将铁盒送出府城,当以千两白银相谢。”
宋幅犹自疑虑:“奇怪!既不是宝珠,为什么许多人来争夺,官府也来插手?”
“大内侍卫罗汉冲受庆王爷仇敌所托,特从京城赶来长沙,意欲夺得此盒,破坏庆王爷声誉。王爷闻讯,也派人来了。故而热闹得很。”
宋福不屑地说:“嘿,区区千两纹银,就想叫我宋福为三湘武馆卖命?”
方耿秋冷笑一声道:“宋福,你是个明白人,你一定要来凑热闹,当真要抢,未必胜得过我的响金镖。你还要防着,这两天你和官府的人作对,鲍起豹正要拿你呢。恼了我,我把你的窝子端出去!”
宋福眼珠碌碌一转,无可奈何地说:“好,那么……一千两,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
“啪!啪!”二人伸手击掌为信.
肖芝藏在树丫上,静心谛听。怎奈距离他们过远,风声呼呼,树叶沙沙,他们的谈话,没听真切,急得欲跳将下去,又恐不是他二人对手。待方耿秋与宋福分手后,肖芝急抄近路赶回武馆,只等方耿秋回来,问个究竟。
肖芝回到武馆,来到爹爹灵堂里。回想刚才所见之事.越想越气。方耿秋自幼由爹爹抚养大,传习他武艺,如今竟背叛武馆,与青鹰帮勾结,要劫爹爹用性命保护的铁盒,真是枉披—张人皮,狗屁不如!她抚着肖长庭棺木,不禁伤心地哭起来:“爹爹,你真冤啊!”
突然,墙檐上“嗖”地落下一个人来。肖芝大声喝道:“谁?”
堂外响起轻轻的回答声:“师妹,是我。”
方耿秋挑开灵堂的门帘,看见肖芝怒容满面地坐在师傅灵前,两道犀利的目光直盯着他那沾瞒污泥的鞋尖,那污泥是在去东瀛桥的泥路上沾的。他再一看,发觉肖芝的软底花鞋上也沾满污泥,不由得心头一怔。此刻堂上的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
肖芝突然一声断喝,恰似平地响起一声炸雷:“方耿秋,你在爹爹灵前跪下”
方耿秋双膝一软,跪倒在蒲垫上.
肖芝厉声道:“方耿秋,在爹爹的亡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