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一袭蓝衫,不儒不道,袖子半卷,露出一双略嫌苍白却是十分纤细的手。这双手与他本人似乎十分不相称。这双手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手,是如此的纤细柔嫩洁白。如今这一双手,生在范齐来的身上,成了最厉害的杀人凶器。只要他的手微微一动,立即就有好几种暗器,飞到敌人身上。
范齐来刚一抱拳拱手,洪如鼐立即闪电拔剑,护住面门。
范齐来微笑道:“蓝老……”
洪如鼐立即说道:“我昨天开始,我恢复了我的姓氏,我姓洪,我叫洪如鼐。”
范齐来说道:“如此洪老……”
洪如鼐说道:“范兄,我并不老,你觉得我老了吗?”
范齐来哈哈笑道:“看来我今天每说一句话就要犯错误。好吧!洪老哥!你是相府里的人,你应该懂得相府的规矩,只要有人叛逆,必定是追杀到死为止。”
洪如鼐说道:“我并没有背叛孛罗。”
范齐来啧啧摇头:“洪老哥!你是个人物,为何表现得如此外懦?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头掉了碗口大的疤,没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这么怯懦?”
洪如鼐微笑说道:“范兄!你对于一个人一件事,不要如此结论下得太早,那样你容易犯错误。我说我没有背叛孛罗,并非是我怯懦,而是你不知道事实。”
范齐来“哦”了一声说道:“想必还有说词,我洗耳恭听。”
洪如鼐说道:“我在岳州做事,有一个目的,我要了解元人控制的各层组织、体制和方法。我要了解民间的一般民心倾向如何?你知道吗?要打击一个人,或者消灭一个人,必须先要了解对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范齐来有些吃惊,他断然没有想到洪如鼐会跟他说出这些话。这些话比起“背叛”的罪名,更为重要,可以抄家夷族的。
洪如鼐说道:“为什么不说话了?”
范齐来说道:“洪老哥!你所说的打击一个人、消灭一个人、又说什么民心倾向,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你能说得明白一些吗?比方说……”
洪如鼐说道:“没有问题,我可以为你说得明明白白,虽然你已经懂得我的含意。范兄!我是大宋朝的子民,大宋朝没有亡的理由,大宋朝的子民也没有理由要让元人来残暴的统治……”
范齐来拦住他说下去。
“你不要说了,愈扯愈远,题目太大,我听不下去。”
洪如鼐说道:“你必须听下去。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背叛孛罗,我是做一点大宋朝的子民应该做的事。”
范齐来说道:“你知道宋朝已经亡了!”
洪如鼐说道:“就是因为宋朝亡了,所以我们要救亡图存。范兄!只要人心不死,我们就可以将元人赶走的。”
范齐来说道:“什么叫人心不死?”
洪如鼐正色说道:“就像我这样,时时刻刻都不忘记,驱逐鞑虏这件事,只要我们每个人都把这件事当作自己的责任,移山倒海,再大的困难,都可以克服。”
范齐来沉吟着没有说话。
洪如鼐说道:“范兄!你还觉得我是背叛了孛罗吗?大宋的子民,为大宋朝做点应该做的事,这是背叛吗?”
范齐来站在那里,仍然没有说话。
洪如鼐继续说道:“说一句你不愿听的话,范兄!我倒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叛逆!”
范齐来瞪着眼睛,冷冷地说道:“你说我?洪老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洪如鼐说道:“范兄!你是大宋的子民,却替孛罗做事。你是一个有理性、有良知的人,却在助纣为虐。你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的良知。”
范齐来沉默了半晌,突然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