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不做声了。
孙立栋断然说道:“回去吧。”
秘书转身向外走去。
孙立栋说道:“电话号码。章书记在海南的电话号码。”
秘书本能地犹豫了一下,但这一回没再犟嘴,乖乖地从一本机要记事本里抄下号码,端端正正地放到孙立栋面前,毕恭毕敬地问了声:“还有事吗?”
孙立栋摆了摆手。
秘书去拉上窗帘,往茶杯里续满水,并且从小柜里拿出一点干点之类的点心,放在孙立栋的手边,然后走了出去,顺手还把门带上了。
里间只剩下孙立栋一个人,一时间办公室里十分安静,甚至静得都有点让人感到窒息。只听到那架老式的落地座钟“滴滴答答”单调地走动声。孙立栋机械地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剪报,又拿起那张记着章书记电话号码的纸片看了看,沉重地坐了好大一会儿,迟缓地正要伸手去拿电话机,忽听得隔壁外间有什么响动。他放下电话,立即起身走到外间一看,秘书根本没走。皮包、大衣、手套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就是没走。“还不走?末班车都没了。”孙立栋关切道。“我骑车回去。”秘书闷闷地说道。“这么晚了,路上全是冰壳子,还骑什么车?
我让司机送送你。“孙立栋说道。”不用。没事的,天天如此。“秘书说道。”那就赶紧走吧。“孙立栋说道。秘书的头却一下低了下来,脸上现出极伤感的神情。孙立栋知道这位忠心耿耿的助手只是在为自己担心,担心已经58岁的他,一旦处理不好这档子事,难以让自己这一生善始善终了。其实也不一定,大不了,从省纪委书记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不给安排个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的位置,真正一退到底罢了。就是一退到底,在自己家楼底下种点菜、养点花,又何乐而不为呢?真是的!”走吧走吧。“他极感慨地对秘书说道。
秘书似乎还想说什么,刚抬起头来,却见孙立栋对他摆了摆手,明确是在“赶”他走。
他只得走了,拿起大衣、手套、皮包,便走了出去。孙立栋关上外间屋的灯,转着身子四下里打量了一圈,看到各处的门窗都已关好,这才慢慢地走回里间,沉沉地坐了下来,拿起那张记录了章书记电话号码的纸条,开始给章书记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顾副书记早早地就来上班了,而且脸色阴沉。不一会儿,大铁门再一次“隆隆”地开启。政法委的来书记、省高检的张检察长、省公安厅的高厅长、省监察厅的曲厅长……一辆辆公务用车鱼贯地开进大院,连岗台上的两个警卫战士对此也不禁感到愕愣。“又出啥事了?”被紧急召来安排会务的几个工作人员,对此也都莫名其妙,互相打听着,却谁也不知道昨晚下班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会议室里的气氛稍好一些。虽然被紧急召来时,没人告诉他们具体的原因,但毕竟都是各部口的负责同志,对这样的场面早已不陌生,内心深处各有猜测,各有戒备,但表面上都很放松,谈笑风生地寒暄着。蒋兴丰也被通知来与会,比起其他与会者,他的级别显然是很低的了,加上天性内向,事先可能听说了今天的会跟橡树湾有关,心里七上八下安生不下来,这一刻就独自一人怔怔地坐在一个角落里,显得比较沉闷。不一会儿,顾副书记的秘书走来低声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忙站起来,跟着秘书走了出去。
顾副书记一到办公室,就让秘书安排,他要赶在开会前,跟纪委的“哪个”孙立栋和橡树湾的蒋兴丰“单独谈一谈”。
昨天后半夜快两点了,他接到章书记从海南打来的电话。今天这个紧急会议就是按章书记的要求召开的。
秘书问:“这两位是一起谈,还是分开谈?”
顾副书记说:“分开谈,当然分开谈。”
蒋兴丰紧随着顾副书记的秘书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