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家长愿意给老师报酬,有的以请客送礼或者更人情化的方式支付,学校难道能给没收了不成?等等,这里面问题多了。要我说呀,学校管理教职工,只能规范老师在校内的行为,家教是校外的事情,业余的事情,学校本来管不着,也不应该管。所以我认为,用行政方式规范家教,本身不可行。说难听些,是异想天开!”水立鸿本来直性子,说得激动了口无遮拦。
“立鸿呀,看来你确实认真思考过。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家教行为确实不好管。你说的这些我驳不倒,可是,引导、限制、规范老师的家教行为又势在必行,这是个矛盾。我这样想,无论如何你先起草,给大家提供研究问题的基础。我再往深处想想,和阮校长交换交换意见。不是要开会讨论嘛,到时候你畅所欲言。行不行?”方知行用商量的口气说。
“问题是我咋办?起草文件嘛,难道能信口开河?随意编几条,连我都没想通,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可能吗?”水立鸿继续摇头,“您刚才说,我们要表明态度,反对老师钻钱眼。这种话领导在大会上可以讲,作为一种教育,一种倡导,当然是对的,但要形成文字,弄成规定,强制施行,却不简单。现在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人人都喜欢挣钱,何况做家教又有旺盛的市场需求,社会上很多没文化的人都办班、办学校,从家长兜里掏钱,学校有专业水准的老师通过家教挣几个钱又有什么不对?凭什么老师一定要受穷?别人钻钱眼都对,老师钻钱眼为什么不行?何况家长追着撵着非要把钱往老师衣兜里塞。说实话吧,方校长,我干管理,没在一线带课,但我毕竟是化学老师,亲戚朋友熟人介绍很多学生要我给做家教,有些实在推不掉,也带好几个呢。挺能挣钱的,我也尝到了甜头。学校要限制老师做家教,我就有抵触情绪。你们让起草文件,简直是为难我嘛!”
“水立鸿,你叫我说什么好呢?听了你这番话,我头都大了。实际情况是极少数老师舍本逐末,课堂上无精打采,热衷于做家教,想方设法动员所带班级的学生成为家教对象,的确有损于老师队伍形象。甚至模范教师、奥赛班任课老师也这样干。曾宝银之死,和家教有直接关系,社会影响不好。完全放任自流,显然不行。你承认不承认,学校初衷是好的?有难度,但必须做,你就当完成一项艰巨任务,先弄个草稿出来。我只能把话说到这儿,你看着办吧。”一向和蔼民主的方副校长只好改用行政命令。
“唉……”水立鸿头摇得像拨浪鼓。
水立鸿总算憋出来了关于规范家教的“几条规定”。虚空的话不愿写进去,真正能写进去的实质内容很少,采取措施的力度更不好把握,于是弄了几条诸如“本校老师课余时间做家教,所带学生人数不得超过□□人”,“每周做家教,授课时间不得超过□□课时”,“家教收费标准不得超过每课时□□元”的内容,具体数字用方框代替,准备让学校领导做这些颇有难度的填空题。
后来领导班子开会,大家讨论半天,充分意识到家教本来不好管,硬要管的确左右为难。校长副校长也没有怪罪水立鸿起草文件不用心。
“务虚的条文也要有。表明学校态度,哪怕只是倡导也有积极意义啊。”阮克刚校长说。
于是文件第一条写了“提倡本校老师敬业奉献,立足课堂和校内做好教书育人工作;坚决反对以家教为名,以盈利为目的规模化办班。”
经过大家反复讨论甚至激烈争辩,最后由阮校长拍板,总算弄出了几条有实质意义、有操作性的条文,规定“本校老师课余时间做家教,所带学生人数不得超过5人”,“每周做家教,授课时间不得超过4课时”,“家教收费标准不得超过每课时20元”等等。文件里面规定的数字,大家心照不宣知道缺乏科学依据,有点儿想当然,把领导意志强加于人,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