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高朗尼直率地说:“人的走路一如他们做任何工作都有一定习惯,步伐的大小,走路的速度,脚后跟的拖曳——喔,至少有10几种分辨的方法。当然,偶然我听到他们说话声。说话声配合是最有用的。举例来说你和赖唐诺先生只要一起经过,一定在说话。我是说你在说话,早上上班经过你会问他昨天做了什么工作,可以回报客户,晚上经过你总是催他工作要快,要有效果。他事实上很少开口。”
“他不必开口,”白莎咕噜道:“他是我用过最有脑子的小混蛋——有个性,也有点糊涂,自己去加入海军就是最好的证明。一切免役都给他办好了,工作也正是最赚钱的时候,才给他自聘雇升成合伙——他要去当兵。嘿!”
“他认为国家需要他。”
白莎生气地说:“我也需要他。”
“我一直很喜欢他。”盲人说;“他仁慈,又为人着想。你才收留他的时候、可能他相当惨。”
“饿都快饿死了。”白莎说。“皮裤带的头在磨他的脊椎骨。我收留他,给他赚钱过正常生活;他把自己变成合伙人,突然他说走就走了。”
高朗尼追忆往事地说:“在他自己运气最不好的时候,他也曾对我安慰过。当他赚一些小钱时,他开始把零钱抛进我的铁罐-一我注意到有你在一起时,他从不抛钱给我。后来他抛整张钞票给我时,他从不开口。”盲人缅怀地说:“他不要我知道是什么人给我的钱,其实我听他脚步声一如我听到他声音。我知道他不要使我受窘——他让一个乞丐保持一点自尊,其实一个人只要当了乞丐,什么人给他钱他都会拿。”
白莎自办公桌后把身体坐直。“好吧,”她说:“说到钞票,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要你替我找到一位小姐。”
“小姐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她名字。”
“长得怎么样子?喔。我抱歉。”
“没关系,”盲人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她工作的地方从这里算起不会超过3条街的距离,她大概25或26岁。她瘦小大概105或107磅,5尺4或5尺5寸高。”
“你怎么知道的?”白莎问。
“我耳朵听出来的。”
“你的耳朵怎么会听出她在哪里工作?”
“可以的。”
“我不相信。”白莎说。“你到底搞什么鬼?”
“不是搞鬼。我站的地方有一个报时钟,所以我估计时间十分正确。”
“那有什么关系?”
“她每天早上经过我前面总是在9点差5分至9点差3分,当他在9点差3分经过我前面时,总是走得快一点。要是在9点差5分,就走得慢一点。一般公司行政秘书都是8点半开始工作的,比较高级的工作才9点开始。我听她声音知道她多少岁;从她走路的步伐宽度可以知道她多高。当我们一定要依靠耳朵来到判断的时候,耳朵也是很可靠的感觉器官。”
柯白莎停下想想道:“你也许是对的。”
“当一个人突然失明的时候,”高朗尼道:“有的人惊惶失措,以为从此和世界断绝联络,自己就一切不再参与,但是有的人学会用别的方法来代替看东西,仍旧可以对周围环境发生兴趣,享受生命乐趣,一点也没有不便。”
白莎捉住这个机会,希望不再讨论人生哲学,而把谈话主题拉回到“金钱来往”来。“为什么要我去找这位小姐?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
“她不久前就在街角被汽车撞伤了,那是星期五下午5点3刻左右。那天她下班晚了一点,经过我的时候走得很快。可能已经有约会,急着回去换衣服。她才走出街角两步,我就听到汽车轮胎煞车声,撞击声,而后那小姐惊叫声。我听到人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