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不知道路珩怎么看张钧晓, 但是他相信路珩说的每一句话。为了路珩那句“我会把你抢回来”, 他沾沾自喜了好久, 去看张钧晓的时候便更同情他了。张钧晓明显在好转, 医生在私底下很惊讶地跟谭啸说, 张钧晓主观求生欲还是很强的。谭啸第三次去的时候医生正在跟张钧晓商量出院的事儿,张钧晓低着头听,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医生谈了一会儿,带着一丝无奈的神色走到门口对谭啸说:“他对家庭很抵触,我们建议他目前最好不要回家,但是也不能独居。”
谭啸一听头都大了:“那怎么办?”
医生:“这个你们家属自己商量一下, 但是要切记不要刺激他。”
谭啸发愁地回到病房, 张钧晓正看着窗外光秃秃的一片花园,半晌才说:“我之前真的以为我好了。”
谭啸:“医生说你只要按时吃药c复查,慢慢就好了, 你的病本来也不是很严重。”
张钧晓默默地出了会儿神,勉强笑了一下:“但愿吧。”
在谭啸的印象里,明月是个开朗热情,非常善良的人, 虽然听力有障碍, 但是并不影响生活,长得又那么好看。那个姑娘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他呢?
张钧晓轻声说:“谭啸, 我以前约过你见面, 可你从来都不答应。”
谭啸耸耸肩:“我觉得没必要。”
张钧晓:“你不觉得多个朋友是好事儿吗?”
谭啸觉得这话耳熟, 路珩以前也说过。路珩的朋友很多, 逢年过节的时候聚会,日子都安排不开。有时候翻开路珩的朋友圈,谭啸还会有点儿抱怨,这人怎么那么多朋友,男的女的,每次都是一大帮子,总觉得他们凭空分去了路珩很大一部分生活。
听到张钧晓这么问,谭啸认真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应该是好事儿吧,不过也挺麻烦的。”
张钧晓低下了头:“我这样的的确挺麻烦。”
“啧,又不是说你。”谭啸说,“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见朋友。”
张钧晓:“我也没什么朋友。那现在,我们算朋友了吧?”
谭啸点点头:“算。”
张钧晓精致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儿笑:“而且你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算不上,就是帮了个忙而已。”
张钧晓扭过头来,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长而微蜷的睫毛能挑起一帘细碎的光,他注视着谭啸,忽然问道:“医生不让我独居是吗?”
谭啸点点头。
张钧晓:“你不用为难,我自己可以的。这不是逞强,我都一个人住了两个月了,没问题的。”
谭啸:“那你这次是怎么回事儿?”
张钧晓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层,嘴唇上那仅有的一点儿淡红也迅速退去,他狠狠地咬着下唇,半晌才迸出一句:“他已经结婚了,所以不会有下次了,这次我是彻底死心了,死心就不会再伤心。”
谭啸不会安慰人,搜肠刮肚地只能想到“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说出来极有可能适得其反的话,于是只好闭上嘴陪张钧晓坐着。
张钧晓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好像自言自语一样说:“他说会跟我永远在一起,我信了,他说什么我都信,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他说让我先等等,他会跟父母说,我等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他给我发了一个微信说分手,说实在承受不了压力,他说他快崩溃了,然后就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法,我去他公司找他,他们公司说他跳槽了”
谭啸憋着一口气,胸口生疼,同时又觉得张钧晓的话里隐隐有些不对劲儿。
张钧晓抽噎一声,说:“我因为他跟家里闹得很凶,他走了以后我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