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想不出别的词,明月就是一个“漂亮”的男孩,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舒服c很干净的“漂亮”。
只是,这个漂亮的大男孩的左耳上扣着一个嵌入式耳机,脑袋上有一片薄薄的接收器,那是人工耳蜗,明月半墙有严重的听力障碍。
这个人工耳蜗反而让谭啸松了口气,就好像一件太过完美的瓷器,你总会担心它会碎掉。可一旦出现了一条裂缝,虽然觉得可惜,但却安心。这件瓷器,也只是个精美的凡品,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品。
谭啸的目光越过明月,往房间里扫了一圈,应该再也没有别人的。他把充电宝塞进羽绒服的口袋里,问:“你怎么了?”
明月漆黑的眼睛盯着谭啸,目光暗淡且涣散,谭啸总觉得明月根本就没看到自己,在他的眼里楼道里空无一人。
“我是偃仰啸歌,”谭啸问,“你怎么了?”
明月闭了一下眼,轻声说:“你来了。”
谭啸轻声问:“你病了吗?”
明月摇摇头,把门开得更大一点:“进来坐。”
谭啸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进去,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下,注意看到明月只是把门关上,并没有上锁。客厅很大,但是空荡荡的,只有一组沙发和一个茶几,靠门放着一套餐桌椅,房间里一点儿装饰的东西都没有,也没有一般居家常见的小零碎,这房子一看就是明月临时租的。谭啸挑了一把距离大门最近的椅子坐下,他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大门只需要两秒,如果房间里没有别人,或者这个明月没有学过跆拳道之类的,那他有把握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冲出门去。
明月蜷在沙发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谭啸咳嗽一声:“你到底怎么了?”
明月侧侧头,努力捕捉谭啸的声音,他说:“你大点儿声,我听不太清。”明月说话的时候很慢,发音并不标准,这在听力障碍的人身上是很常见的。
谭啸提高嗓门:“你怎么了?”
明月勉强扯扯嘴角:“对不起,大晚上麻烦你。我我我觉得一人不行。”
谭啸看着明月的这副鬼样子,更疑惑了。
明月:“我想死,但是我不想死。”
谭啸皱一下眉,完全没听懂明月在说什么,谭啸问:“需要打120吗?”
明月把脸埋进膝盖里,并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没有听到。谭啸打量了一下房间,看到茶几上有几个药瓶,他拿过一瓶来看到瓶身上印着:氟伏沙明。谭啸摸出手机来,搜了一下这个“氟伏沙明”。当网页打开的一瞬间,那行刺眼的字戳进了他的心里。
谭啸关掉页面,又在搜索栏里敲下“抑郁症”三个字,毕竟在他有限的认知里,他只知道抑郁症会有自杀倾向。网页上铺天盖地的讯息迅速淹没了他,细细一看全是广告。谭啸一边骂百度收钱不干人事儿,一边努力从各种“特效治疗”中寻找有用的答案。
在一片寂静中,明月忽然说话了,他说得很慢,声音压在膝盖里,谭啸努力听才听出来。
明月说:“医生说我的病不严重。”
谭啸从屏幕上抬起眼,看着明月。
“我本来也以为我都好了。”
谭啸为了表示自己在很认真地听,“嗯”了一声。
明月:“但我今天觉得糟糕透了,我很害怕,我问医生怎么办,他让我马上找个人来陪我。”
谭啸微微抬高声音:“放心,我陪你。”
明月呜咽一声,含含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谭啸说:“朋友之间有什么好谢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明月一动不动地蜷着,谭啸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他出门出得急,都没来得及跟爷爷说一声,也不知道这事儿后续该怎么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