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安康”,他看见“阖家”两个字就觉得刺心,所以连看都不看。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有路珩。
果然,碧蓝的天空下,苍山负雪,一片高低错落的黑色屋瓦在雪山的映衬下显得特别古朴。
路珩对他说:看,丽江的清晨。
谭啸对着院子一角的蜂窝煤堆拍了一张:看,小院的清晨。
路珩又拍了一张丽江粑粑的照片:早餐,豆浆c乳扇和丽江粑粑,馋吗?
谭啸转身进屋,拍了一张乌龟缸里浑浊的水:乌龟巴巴
路珩发过来一段语音,他大笑着说“我操,谭啸你丫恶心不恶心,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谭啸:“你自己的乌龟你还嫌弃?这东西太能拉了,一天一缸水我还没抱怨呢,这天换水多冷啊。”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一堆没营养的废话,直到谭玉鑫在屋子里喊:“谭啸,早饭吃什么?”
谭啸把手机支在酱油瓶子边上开始煮馄饨,路珩问:“你早饭吃什么?”
谭啸把头天煮的骨头汤烧滚,一边切葱花香菜一边说:“馄饨。”
路珩叹口气:“想吃。”
虽然隔着三千多公里,但是谭啸总觉得路珩就在身边,这一整天,断断续续的微信就没断过,三个人的新年愣是过成了四个人的热闹。
谭玉鑫用筷子敲敲碗:“好好吃饭,你老看手机干什么。”
谭啸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朋友发的新年祝福。”
“哪儿的朋友?”谭玉鑫瞪着眼睛,“男的女的?”
“男的。”
“哦。”谭玉鑫哼一声,低头扒拉两口饭,“跟男的有什么可聊的。”
谭啸没接老爷子的话茬,给谭玉鑫和张颂添了点儿酒,举起杯子来说:“来,我祝您二位新年快乐,来年健健康康的。”
老爷子一口闷下去一小盅酒,说:“谭啸啊。不用成天看着我,没事儿跟朋友出去玩去,你们小年轻的,该玩什么玩什么去。”
谭啸:“行。到时候我出去玩回来晚了你别给我打电话啊。”
谭玉鑫:“鬼才给你打电话,我巴不得你不回来!哎,小子,你要是不回来,我给你出房钱。”
谭啸无比震惊地看着谭玉鑫:“爷爷,您老人家这思想超速超得有点儿厉害啊。”
谭玉鑫冷哼一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
谭玉鑫后半截话咽了下去,谭啸也不问,两人碰个杯,各自闷下去一口。
张颂指着桌子上的菜,说:“吃饭吃饭,哪儿那么多的话,吃完了我们看春晚。”
谭啸把一盘子梅菜扣肉挪到张颂跟前:“您多吃点儿,我爷爷得少吃肉。”
谭玉鑫叫嚣着要把孙子逐出家门,三个人正热热闹闹地说着,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谭玉鑫撂下筷子站起身:“谁啊?”
谭啸心里莫名地一紧,他放下筷子拦住爷爷:“我去开门。”
小院门口,谭洋拎着两大袋子东西笑容可掬地站着,看到开门的谭啸,立刻变了脸色,一脸既惊喜又伤感的表情,他说:“你是啸啸吗?是吗?啸啸,我是爸爸啊。”
眼前这个人,有一双和谭玉鑫极为相似的眉眼,但是目色浑浊,全然不似谭玉鑫的锐利。他微微弓着腰,笑得近乎谄媚,硬挤出来的眼泪活生生恶心了谭啸一身的鸡皮疙瘩。
谭啸冷笑了一下,眼前的这一幕无数次地出现在各种狗血家庭伦理剧里,时间跨度至少三十年,看来这种梗之所万年不烂,实在是因为现实中这种烂人太多的缘故。
谭啸跨出去一步,回手关上院门:“有事儿?”
谭洋一改上次那穷凶恶极的样子:“没事儿,这不是过年么,我想来看看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