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死在西式浴室的浴缸里。
长长的头发浸泡在些许黝黑渣子漂浮着的浴缸水里。鉴识课人员竖起马梯,正在拍着照片。
森下刑事从死者的胸前移开视线,视环一下浴室。浴室里的一边有马桶,浴缸则在相对的一边。洗面台和镜子在中央部分的墙壁前,镜子前摆有一些化妆品和电刮胡刀。
他的搭档新川刑事进来说已把公寓管理员带来,于是森下走出浴室。头顶略秃的管理员探头想看浴室内部的情形,森下却推着他来到房间后在沙发上坐下。
“濑户小姐真的死了?”管理员频频回头说,“昨天还活得好好的嘛。”
“死者的名字叫什么?”
“名字叫做濑户英子,我记得她说过今年25岁。她是银座一家叫做‘红唇’的酒吧的女招待。她到这幢公寓住了才半年左右,而对找她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可以说应接不暇。”
这管理员好像很爱说话,这时一边以遗憾的表情瞟一眼正在进行摄影工作的浴室,一边打开话匣子说:
“或许这就是现代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吧,在我看是荒唐的事情,这些人都做得出来。有一次,她还带了一位来日本拍外景的法国影星回来呢。来这里找她的男人可多了。可是,再怎么样一个美人儿,一旦翘辫子后,还不是一切归于泡沫吗?”
“再怎么样一个美人儿,死后还是一切归于泡沫——你认为这样吗?”
“那当然,这还用得着说吗?生前,她的声音非常富有磁性,肌肤更是美丽极了——才25岁就一命归阴,您不觉得太可惜吗?这个年龄的她不是一朵正在盛开的花吗?”
“一朵盛开的花?”森下以不屑的表情说,“你不知道她——不,应该说人字旁的‘他’才对——是个男人吗?”
“什么?”
管理员傻不楞登地尖叫了一声。他好像一下子没有了解森下所说的话的意思。
“他做过变性手术,户籍上却是男子。所以,濑户英子这个名字只是假名而已。”
管理员有如哑吧吃黄莲一般地说不出话来。同样的事在向濑户英子所服务的“红唇”酒吧的老板娘以及女招待们质询时也发生。老板娘犬饲节子从森下口中得悉这个事实时,几乎都战栗起来了。
“什么?英子是个男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叫人相信呢?”
“你想,有没有人发觉过这个事实呢?”
“我敢说没有。到店里来的客人更不可能知道吧?”
“他……不,她……”问话时,森下自己也觉得有些混乱了,“她在店里算不算很红呢?”
“您的意思是说……?”
“我要问的是,她有没有特别要好的顾客?”
“我想这倒没有。她对顾客很有一套,冲着她来的客人不少,可是,她好像没有特别要好的顾客哩。”
我也不能完全相信节子的证词。森下心想。她不但替顾客保守秘密。也得顾及自己的店誉,所以不说实话也是难怪的。
不过,死去的濑产英子从来没有和酒客发生肌肤上的关系。这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要是有客人识破英子真正的性别,这件事情应该老早就传遍店里才对。
“可是,”新川刑事表示的是不同的见解,“由于手术成功,所以别人看不出来,这也有可能吧?总之,这位老板娘为了顾虑客人的立场,所以不肯说出实话,这应该是事实才对。濑户英子昨晚带男人回到公寓来的事情明明被人看到嘛。”
“不管怎样,这是一桩奇妙的事情,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森下的预感确实情中了一部分。濑户英子之死是由于事故还是被杀,在这个阶段还没有得到证实。
英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