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说记忆力是命根子,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类似考古学的工作。”
“啊,是吗?怪不得你那么精通呢。”
“哈哈哈,虽说考古学,可我们的工作和学者不同,因为是实践主义的,所以有点属于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
就在刚才自己还这样自我评价过,因为这话从此人口中说出,所以美果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的距离一下子被缩短了。
“实践主义的考古学是做什么的呢?”
“简单说来,它不成系统。学者有自己研究的领域范围,关于领域之外的东西,常常不予关注。而关于自己研究的领域范围,又不做任何妥协甚至到了顽固的地步。即使真的东西就在眼前,只要理论上没有匹配性,就不会予以认可。我们是随机应变的。因为对眼前的东西深信不疑……”
男人突然意识道,苦笑着说。
“在这种地方摆出一副演讲的架子来也是白摆啊。”
“哪里……我可是大长见识了。”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附带问一句,你怎么了?”
“啊?”
“你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脸的悲伤。”
“是吗?”
“没错。当时觉得你马上就要往池子里跳似的。”
“不会吧……”
“是真的。脸上一副想不开的神情。来到奈良,可不准摆出那么一副脸来。”
“哪里……”
美果想笑,却突然有种想盈泪的心情。从他——“来到奈良可不准摆出那么一副脸来”——的说话强调中感到沁人心脾的温暖和湿润。“实际上只是变的有点怯懦。”
美果呆呆地望着池面说道。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即使在远处我也看得出来。所以有些担心,仔细一看,没想到会是你,结果吓了一跳。”
“不过,我并不想往里跳,我可不想死在猿泽池……首先,这么冷真要跳下去了,死之前会得感冒的。”
“哈哈哈,你可真会逗乐啊!”
两人相视而笑。
“对不起……”
美果提心吊胆地问道。
“这之前同你见面的时候,你说的香药师佛之后怎么样了?”
“嗯?”
男人若无其事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附近没有人。
“你记得很清楚嘛!”
“当然不会忘记。”
“是吗?因为看你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大概把它给忘了呢!”
“哪里……不过,我不相信香药师佛真的还在。”
“为什么?你认为它被熔毁了吗?”
“不是。”
“那么,你为什么不相信它还在呢?”
“……”
男人好像明白了美果的想法似地咧开嘴“哈哈”地笑了。
“对了,我自己宣称过我是坏人吗?不,香药师佛并不是我偷的。我偷的只是石佛之类的东西。”
“偷走香药师佛的究竟是谁呢?”
“这个不能讲,不过不如说我不知道。那是四十八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个学生。”
男人虽然说“不知道”,脸上却显露出沉湎于回忆的神情。美果想:“也许就是这个人偷的。”并问道,“那么,现在还能瞻观香药师佛吗?”
“要是想看的话也并非看不到。但是,很难有机会。”
“怎样才能看到呢?”
“如果运气好的话……你是说你想看香药师佛吗?”
“如果允许的话。”
“你能保守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