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安从我的心中产生。我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果然,叫我猜中了。
和田曹长即将被调离部队复员。
“喂,有事烦请二位!”他招呼我和二等兵横田。但他的语气显然不是“请”,而是命令。
盗窃唐三彩的阴谋行动就是这祥开始的。
曹长的计划极其狡猾、诡谲。那几天,在故宫博物院的盛唐室,经常可以看到一个中国青年。曹长企图把盗窃的罪名栽到这个青年身上。
我吃了一惊。这不是犯罪吗?但,曹长的话对我有很大吸引力。
“字佐美,事情如果顺利,东西运到日本后,可以把彩碟让给你。”我无法摆脱这种诱惑。
话虽如此,我也不想把全部罪过推给和田曹长。因为最后不管是龙耳壶也好,还是彩碟也好,都归我所有了唐三彩的魅力太大了,它使我完全陷入罪恶的阴谋之中。
计划在一步一步地实行着。
事先是这样巧妙安排的;由我装扮成那个中国青年,故意让一个在场的日本人看到,使他充当第三者——证人。
由我出面是因为我和那个青年身材相仿。当然,唐三彩早在前一天就已经落到和田曹长的手里。
本来以为可以顺利执行计划,后来由于栗林少佐站在预定“中国人”逃跑的房间而失败。
后来,竟构成了一个奇怪的结局:那个“中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我们受到了严格的审查。
因为禁闭室的重罚威胁着我们,所以申述内容始终不敢改变。
那个由我们安排的目击者,是个名叫相良的日本教员。这人够可怜的,但他也无计可施。
粟林少佐几乎识破我们这个简单的诡计。在真相就要暴露之前,使少佐不再道问下去的原因,只是由于中国当政者拘泥于“皇军名誉”,不想让这个寡廉鲜耻的罪行公开化。
结果,这个奇怪的事件就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在这件事中,最担惊受怕的还是和田曹长。当他得知那个嫌疑犯王某以“欲夺取珍贵文物”的罪名被宪兵逮捕的时候,真是恐惧到了极点。他把赃物唐三彩塞给我了。
我高兴地愿意作这件事的善后处理。占领北京时期,很多企图发财的日本人相继来到。也许是地理上的原因,九州人最多。
我在故宫博物院作警卫时,就常常与来自福冈的熟人打招呼。
借这个机会,我托人把唐三彩捎给哥哥。当时,老百姓往日本带东西是不受限制的。一位纺织品商店老板——佐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委托,把唐三彩藏在行李里,渡海回到日本。当然,我不敢相信能活着回日本。可是,一想到使我入迷的唐三彩珍品在等待我,小心就迸发出无法抑制的喜悦。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我们在绵州被解除武装,对方是八路军。
也许你还不知道八路军吧?它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前的部队。
八路军干部向我们俘虏们讲过话。我亲眼看到这个部队的严明纪律,这纪律是建立在自觉遵守的基础之上的。这个部队把在战争中绝不抢掠作为准则之一。而我已犯下盗窃唐三彩的罪行。从那时起,我开始感到内疚。
我是一个盗窃者,有苦难言。
后来,我复员了。
哥嫂他们不知内情,还代我保存着唐三彩。就这样,龙耳壶和彩碟就变成了我个人的东酉。
战后的生活是艰苦的。我驾驶着一艘搞来三吨位的旧船,充当一名外行渔夫去谋生。玄海海面就是我的渔常我拼命干活,过若粗野的枯燥的日子。
在这样的岁月中,唐三彩滋润着我的生活。
每当我出海归来,已是疲惫不堪,还是掀开草席,开箱看一眼那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