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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注意到。深夜,所有的声音消失,人们就要迷迷糊糊地入睡时,那个敌人便借着风像个无赖似的涌来,借着若有若无的风“浙琳琳”地优雅地响着,如果遇上大风,整个晚上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歇斯底里的声音。那便是风铃。

    风铃的声音随风而响,风歇便止,因此不知何时会响起。没有声音时,因担心它何时会响起,人会静不下心来。与其如此,还是听到它的声音时反而感到舒坦一些。担心会响起的紧张感,使人沉不住气。

    以前的各种噪音掩饰了风铃声。驱除了那些噪音,英次反而感到有些后悔了。缠绵不断的风铃声披着优雅的外衣,实际却是阴险的。与此相比,还是以前的噪音容易忍受。以前的噪音没有“外衣”,出现时就是噪音,因此才容易让人心烦。同时,他感到不悦的声音,对他人来说也是不快的。英次在为自己辩解,为那些噪音感到有些不平。

    但是,对方是风铃,在日本的习俗中也颇为流行,所以在生活中从一开始就被人们接受着,而且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风铃,对日本人来说,不是噪音。此刻,以前因为噪音而与英次有着“共鸣”的人,在风铃的事上成了英次的敌人,他们也在阳台的屋檐下吊出了风铃。

    英次居住的公寓是五层楼的建筑,大约有半数的家庭都吊着风铃。挨家挨户地要求他们摘掉,这是不可能的。何况如果公寓之外的民宅也吊着风铃,有的人家甚至一间房间吊着两个风铃,这些声音也会传到公寓里来,所以纵然将公寓里所有的风铃都摘掉,也毫无意义。

    晚上如果刮风,那些风铃便会集中进行攻击,一反平时那温情的面貌。

    8月底至9月台风不断。在这期间,英次的母亲因为每天夜里都戴着耳栓,所以耳孔完全腐烂了。

    “英次,那声音,无论如何要摘掉它啊。”她按着耳朵向英次诉说道。

    他感到一阵恐怖,这样下去,母亲会被风铃杀死的。不仅母亲,就连自己也忍受不了。在风铃的“齐射”中有一个风铃特别响。那个风铃不像是其他人家的那种玻璃风铃,而是南部铁之类的高级风铃,发出压倒群芳的悦耳声,不是随风“浙琳琳”的优雅的声音,而是直刺头脑的金属般铮铿的声音。

    这风铃正是钢琴教师武井清子家的。她将风铃吊在窗前。上次为了钢琴的事,刚刚向她表示过不满,所以很难再开口让她将风铃摘掉;但是,越是忍耐着,便越是留意到它的存在。清子的风铃压倒着其他玻璃风铃,越发地暴露出它那狰狞的本性。它发出的是如锐利的凶器那样带刃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并越来越猛烈地刺痛着脆弱的心脏。风铃声不分昼夜地袭来。即使没有风、铃声停止时,声音也在耳边索绕。当然,夜里也睡不着觉。

    母亲诉说头痛睡不着,还失去了食欲。靠着服药下降的血压又上升了。父亲去远洋航海还没有回来。守着母亲的人只有英次一人。

    英次决定快刀斩乱麻。武井清子的房间是B栋三楼,英次家的顶上边。如果站在阳台的扶手上,伸手能摸到清子家阳台的地面。他企图用手挂住清子家阳台的地面,吊着身体,按攀爬的要领翻上三楼,将挂在屋檐下的风铃摘掉。因为风铃吊在屋檐下稍稍四进去的地方,所以在英次家的阳台上用木棒够不着,无论如何必须爬上三楼的阳台。

    英次等待着无风的夜晚。

    二风铃声中的奸情

    大贺靖彦已经在心里想要中止这种关系了。在与她做爱时,他只感到一种义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就连做爱时应有的愉悦和新奇感也没有。将自己当作那个肉团似的肥腻的中年女人泄欲的对手,他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想呕吐的感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奈地陪着那个女人做爱,否则就不能满足她的欲望,只会使自己感到更大的痛苦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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