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据说同川村订婚的那位女士是个淑德高尚、秀丽无双的美人。”
我话音一落,人们一齐鼓掌,在T先生的提议下,为祝贺川村的幸福干杯。
以此为转机,席上骤然热闹起来。
川村听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半开玩笑的祝词,喜得眉开眼笑。
这是川村幸福的顶点,命运的分水岭。
达到了顶点就要下坡,而那下坡急转直下,直通万丈深渊。
我又霍地在自己的座位上立起身来。
“诸位,有件事想借此机会报告大家,就是向大家报告一下我自己的私事。虽不能与川村君的幸运相提并论,但我也为能向诸位报点儿奋而感到欣慰。”
听了我的话,顿时满席鸦雀无声,人们张大好奇的眼睛瞪着我。
四面响起“敬听,敬听”的欢呼声。
“因为报告得突然,诸位想必会感到惊讶吧。不,不仅会惊讶,还会笑话我这个干瘪老头儿呢…干脆说吧,是这么回事,一直鳏居的我,最近要娶妻子了。真是枯木逢春之幸啊?
说到这里,对这一意想不到的报告,大家起初是寂然无声,接着使报以热烈的掌声。
“恭喜”“恭喜”,一片道喜声。
“做新娘的那位幸运儿是谁?她叫什么名字?”一个个提问令人应接不暇。
我装腔作势地干咳了两声,目不转暗地盯着正面川村义雄的脸,准备披露未婚妻的姓名。
白发新郎
白发老翁要结婚了。人们先是惊得目瞪口呆,接着是热烈的掌声,并且四下里响起好奇的叫喊声:
“那位幸运的新娘是哪儿的?快,快告诉我们。”
确也难怪。以厌恶女性闻名的我突然披露了一条万万想不到的消息。
在说出新娘的名字之前,我盯盯地瞅着坐在我对面的川村。川村惊慌地眨巴着眼睛,大概是精神作用,脸色微微发白。
“我的未婚妻不是处女。但是,她比任何处女都纯洁,比任何处女都高尚,比任何处女都美丽。这样一说,诸位就猜到了吧?虽说S市范围广大,但除了我的未婚妻,却再没有第二个那样的女人了。”
我进行了一生中最精彩的一次个人演说。那些社交界的头面人物个个一言不发,呆怔怔地从周围盯着我的脸。
“是的,正加诸位所料,她就是子爵大牟田敏清的妙龄遗编瑙璃子。我回到这座城市以来,同瑙璃子进行着纯洁的交往。随着同她的交往,她的天真不知不觉地使讨厌女性的我翻然改变了观点。我们已取得大丰田家的谅解,拟于本月二十一日举行婚礼,目下正为喜事加紧筹备……”
结束语还没说完,突然爆发了暴风雨般的掌声,祝词纷纷飞来,甚至有人喊:“里见老人万岁!”人们一齐涌到我身边要求握手。
然而,我对那些人连看也不看,只是凝视着川村义雄的脸,饶有兴味地端详着他的表情。
川村的脸色起初由于吃惊和恐怖而苍白,接着由于满腔怒火而涨得通红,最后由于无限的痛苦变成了可怕的猪肝色。
他双目灼灼,像要把我吞下去似地瞪着我。而我呢?同他那怒不可遏的神情截然相反,我快活地微笑着,死盯盯地瞅着他。
在一阵骚乱之后,人们也许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忽然沉静下来,注视着我们俩的奇怪的对视。
川村微微动了动嘴唇。他是想说什么,都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然而,他终于开口了:
“里见先生,您刚才说的不是开玩笑吧?”
“玩笑?哈哈哈哈哈。”我乐得哈哈大笑,“你说什么呀,开玩笑能说这种事吗?”
“那么…”
川村恼很得浑身直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