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举步跟上,胤祥看着脸色青白的允禵道:“你若真把若曦当朋友,就不要再和皇兄争吵了,特别是当着她的面,她这一辈子的左右为难,痛苦一直都是为八哥,为你们。如今人已去,还要让她难过吗?”允禵默了一会,微一颔首,胤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快步追胤禛而去。
巧慧指着院中紫藤架下的藤椅道:“小姐最爱坐在这里沉思,能整日不动不说话。”进屋看着书桌道:“小姐每天都花很长时间练字,直到最后手上实在没有力气才作罢。”说着打开桌旁的大箱子道:“这全是小姐所练的字。”
胤禛把怀中的磁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拣起一张凑在烛旁细看,全是自己的笔迹,但又不尽然,笔笔相思,字字情意,她把心中的相思全部倾诉在笔端了。
胤祥看了一篇,轻叹口气,满满一大箱子,为什么离开后才能毫无顾忌地爱呢?
巧慧捧出一包东西,木然道:“小姐没说这些东西怎么办。奴婢本想留着的,可想着也许给皇上更好。”
胤禛打开包裹,随手拿起首饰盒旁的细长红布包,解开竟是一只白羽箭,似乎已经被摸挲了千万遍,整个箭杆光滑无比,胤禛微微诧异了一瞬,蓦然反应过来,本以为不可能再痛的心,居然又是一下彻骨刺痛,身子一软,瘫坐在椅上,胤禛手中紧紧握着箭,“她临去前说什么了吗?”巧慧道:“没有话给皇上。”胤禛长叹一声,心中的泪意终是泛到了眼中,扭过头道:“你们先出去,朕想独自和若曦呆会。”
允祥和巧慧忙退出,巧慧低声对允祥道:“十三爷,小姐有东西给你。”两人进了巧慧屋子,巧慧点亮灯,从怀里掏出封信和布条递给允祥,允祥越看眉头越紧,看完后出了会子神,把信在蜡烛上烧了。拿着布条看了一眼,轻叹口气,收进怀中。
(巧慧又捧了一个红木匣子出来,“小姐没什么富裕的银子留下,这些东西让我分一半给王喜王公公,不过……”允祥道:“若曦走后不久,王喜就失足落水淹死了,这些钱财他已用不上。”巧慧愣了一瞬,轻声道:“不过小姐当时说完这话,叹了口气又说王喜是聪明人,这些大概用不上了,转赠给他的父母弟弟吧!”允祥点点头,“皇兄已经厚赐了王喜的家人。”)
允祥看着巧慧柔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巧慧道:“主子和小姐都留了不少财物给奴婢,小姐说,随奴婢心愿。可奴婢愿意去服侍承欢格格。小姐留了个玉佩给格格。”)允祥点头道:“我本也想接你回府的,可又不愿勉强你。既然你自个愿意就更好。接了承欢回来,也不怕没人管束她了。”
雍正四年三月
允禩、允禟削去宗籍,其子孙俱撤去黄带,其有品级的妇女一并销去品级。正蓝旗都统音德等将允禩、允禟等更名编入佐领事议奏请旨。得旨:“尔等乘便行文楚宗,将允禟之名并伊子孙之名著伊自身书写;允禩及其子之名亦著允禩自行书写。”本月十二日,允禩自改其名为“阿其那”,意为“俎上之鱼”,改其子弘旺名“菩萨保”,祈求雍正能像菩萨一样的大慈大悲,免弘旺一死。允禟拒不改名,五月十四日,雍正将允禟改名为“塞思黑”,意为“讨厌鬼”。
雍正四年八月
诸王、贝勒、贝子、公,满汉文武大臣公同议奏“阿其那”允禩罪状四十款,议奏“塞思黑”允禟罪状二十八款,议奏允禵罪状十四款。诸王大臣等请将阿其那、塞思黑、允禵即正典刑,以为万世臣子之炯戒。
胤禛命塞思黑回京置罪,允禟一路谈笑如常,面无惧色。胤禛怒,命监禁于保定,严加看管。
胤禟被羁押于小屋,四面围以高墙。胤禟入居后门立即被封闭,吃喝拉撒俱在其内,院子四周由官兵昼夜轮班看守。胤禟监禁期间的日用饮食之物都按犯人之例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