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一弃不由大惊,脸色一下子变得和养鬼婢差不多苍白。那声音极像是独眼被压爆脑袋又撕破身体。他再也不顾上自己需要保持的状态,站停住身体,往独眼那边看去。
独眼的脑袋没有被压爆,身体也没有被撕碎。是黑包布裹在后脑的那部分,在独眼手臂的挣扎对抗下,爆裂撕扯成许多道布条条。这许多的布条条全都勒压在双臂和后脑上,而且越来越紧,把脑袋和举起的手臂往下勒压。这手臂还无所谓,可是这脑袋这样下去就会被勒断颈骨。独眼无望地尽量往后抬头抬臂,满是白沫的嘴巴大张着却看不出有什么气息进出。
鲁一弃也再次陷入旋涡,虽然现在他身上承受的力量已经远没有开始的时候大,但他依然是无法挣脱的。而且独眼的惨状在他眼中、脑中挥之不去,他再也不能集中注意力放松身体,随力而动了。于是他便索性重新开始挣扎,并且试图朝着独眼那边靠拢,他是想试一试能否给独眼一些帮助。可是他身上所承受的力道立刻急剧增加。鬼圈就是这样,你的力越大,他施加给你的也就越大。
养鬼婢更惊讶了,那个如同畅游江河的人怎么一下子沉到水底,而且是自己把自己沉入水底。他不再继续运用他身体中蕴含的神奇力量,他到底想干什么?看样子是为那个一只眼睛的人,难道他想和他一起死?
养鬼婢很快就不再为这件事情惊讶了。那是因为她见到一个比这事情更值得惊讶的情况。
独眼在尽量坚持不被布条把脑袋勒压下去。于是靠近头顶的几道布条在鬼圈力道的作用下沿着头顶的弧度滑过。那些布条带动了脑后系牛皮眼罩的牛筋一起滑下。独眼低着头,布条划过头顶后改变勒压方向,从前往后胡乱地勒在独眼的口鼻和脖子上。眼罩的牛筋滑过头顶后便连同眼罩掉落在地上。
独眼慢慢抬起头,不知是滑到前面的布条往后勒的作用还是脑后勒力减小了的结果,反正独眼的头是在慢慢抬起。布条和牛筋滑过头顶时,把他在“阳鱼眼”已经烧焦蓬竖的头发拉搅得更竖更乱。此时他的发型如同一个疯子,也像地狱归来的鬼魂。
养鬼婢看到了一张恐怖的脸。不是由于脸的怪异而恐怖,也不是由于发型的杂乱竖翘。这恐怖是由于那脸出现后,她无法控制那五鬼之力了。那些鬼力在逃避,在隐藏,全不管她的逼促,都溜回她荷叶状衣襟上缝挂的养鬼袋里。
鲁一弃身上的压力眨眼间逃了个干干净净,他一下子被自己挣扎的力量摔在地上。可是他更关心的是独眼,未曾爬起就扭头朝独眼望去。他也看到一张恐怖的脸。准确地说,应该是恐怖的眼,那脸是因为这眼而恐怖。
独眼的牛皮眼罩下不是瞎眼,也不是窟窿,那里有只很大很亮的眼睛。很大是因为那眼睛除了眼球很大,瞳孔也很大。很亮是因为那眼睛散发的是血光,血红血红的,像是一把死亡的火炬。
“尸王眼”,这就是“尸王眼”。
十年前,湘西锁将山地界屡出怪现,众多无辜生灵莫明遭遇不测。江西倪家应湘西赶尸族言家所邀,门长老大带高手十一人亲出,探得锁将山有一秦代墓穴。他们点穴移茔破开了那墓。墓中有紫黑石棺一口。打开棺盖,其中有具身着将军盔甲的尸体,那尸体已经脸长紫毛,从外相看就可以知道已然是僵尸成王。这尸体被一根嵌金寒铁打制的链条锁住,另有三根玄纹铁钉钉在胸口。可这链条已经松了一圈,而铁钉“吽”字尾端已经锈断。于是他们将链条重新锁扣结实,并用咒符定变。让言家派人下山准备铜棺、铁木、黑狗血绳,好在天明前火送凶身。
可是就在子时前一点尸王快起身尸变的时候。西北贼王夏瞎子用“羊吓狼”之计,诱开倪、言两家高手,偷走了嵌金寒铁打制的链条。本来这也无妨,可是瞎子走时链条带落了尸王身上三道定变符咒。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