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龙佳开车,但她说什么也不让韩峰坐副驾驶座了,韩峰只得一人坐后面。但他眼珠一转,将潘可欣也推上了后座。一路车上,龙佳就听到韩峰和潘可欣在车后面嬉笑怒骂。
潘道:"哎呀,讨厌!"
韩贼腻兮兮道:"我不是故意的。"
过了一会儿,潘又道:"嗨!你的手。"
韩道:"咦?它怎么跑过去了?"
龙佳觉得心中不忿,像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似的,只得大力加踩油门,警车呼啸而去。
梁兴盛的工厂距刑侦处有一小时车程,在郊区,很是僻静,叫"兴盛机械加工有限责任公司"。现在被银行查封了,只留下一名老头儿看门。龙佳介绍,是葛守义老伯,已经替梁兴盛守了四年大门了。
葛老头听说是公安局的同志,非常热情,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递烟,一包揉捏得不成形的软红梅,葛老头却双手递到韩峰面前。韩峰微笑着拒绝了,但是觉得心头一热。
听说韩峰他们要看看工厂,葛守义忙在前面带路。他微曲着背,一面走,一面道:"好端端的厂,这说垮就垮了,五六百号人等着吃饭呢,真是可惜啊。"
韩峰问道:"葛老伯,这厂以前是做什么的?"
葛守义道:"我只是个看大门的,我怎么知道是做什么的。每天一车车的钢锭,铁锭拉进厂了,又把做好的东西一车车的拉走,他们说是零件嘛。"
龙佳道:"我告诉过你们了,是零件加工。"
韩峰撇撇嘴,思索道:"零件加工?"
"扎扎扎……"大铁门打开,厂房空荡荡的,各种零件散落一地,几台大型车床放在厂房正中,一股油腻味扑鼻而来。
韩峰打量四周,道:"好大的厂房啊,咦?这是怎么回是?"
韩峰手指的地方,空出一大块了,也没有油污的痕迹,很明显的有什么大型器械被移走了。葛守义道:"是一条生产线,这坏事就坏在那条生产线上。你说它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生产最要紧的关头坏掉了。"
龙佳皱着眉道:"我也听说了,梁兴盛在供货商不供货,下级代理商不付款的情况下,突然又有条生产线坏掉了,直接加速了厂方的破产。"
葛守义道:"是啊,先是叫师傅来修,没有修好,又找来那些洋人,也没修好,说要送回厂方去,刚送走,这不就宣布破产了吗。"
龙佳道:"我查过了,那是台法国产的电控机床,若真的坏了,我们国内确实没有能力修复。"
韩峰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突然问道:"这个厂,还有多久开始拍卖?"
葛守义一听,马上显出无比悲哀,道:"就在下个星期了,到时候,不知道新老板会不会继续雇我。"
韩峰看了看葛守义,随后安慰道:"放心吧,看好这些机器,新老板来了,说不定还会给你加工资呢。"
葛守义无不伤感道:"唉,这年头,像我们这样的人,找工作难啊。虽然不知道梁老板犯了什么事,但他对我还算不错,每月五百块工钱,还包我吃住,就算新老板来了,也不太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啊……"
葛老头喋喋不休的叨念,韩峰也不计较,在工厂里四处走动,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葛老头答话。闲聊中得知,葛老头老伴死得早,扔下两个孩子,葛老头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两个孩子带大。农村人,没有什么文化,两个孩子也还争气,都到了海角市打工,后来政府兴建工程,把他们家的地征用了,葛老头就搬到了城里。两个儿子,大的二十八,小的二十五,都成家了,儿子孝顺,说好老头子在两家屋里,一家住几月。可老葛总觉得不习惯,自己也才五十多一点,总想找点活干,于是两个儿子一合计,就给他找了这么份不累的活。本来